宣宗的时候,汉王谋反,王斌便是其下首席的支持者,下场当然没什么悬念。
明朝的读书人基本都知道这点破事。
孟兆祥以此来类比张庆臻的行为,令后者坚定的信念有了些许动摇。
说起来,古时王公造反不都是用的清君侧的旗号么。
那么太子的行为到底算不算造反呢?
张庆臻是大明的死忠分子,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心腹。
如果自己的一腔报国之心,结果却是被当做了乱臣贼子,这可不是张庆臻能够接受的。
“惠安伯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孟兆祥继续说道。
张庆臻心里很乱,哪还有心思继续按照太子的命令继续下去,他想去见太子,当面质问清楚,如果太子真的是在谋反,哪怕是死,也绝对洗手不干。
叹了口气道。“孟侍郎,随某人去见太子殿下吧。”
孟兆祥点头,这也是他所希望的,看着自己的舌技在张庆臻身上有了效果,孟兆祥更有信心说服太子,平息叛乱了。
……
朱慈此时正在菜市口。
李国祯被他特意点名押解到此,除却少部分抵抗激烈的朝臣被当场灭杀以外,其他被俘的朝臣,朱慈还没有下令处决。
李国祯算是第一个朱慈正式当众处决的朝中高官。
原因当然是抓住了他资敌卖国的罪证。
这个罪证,令原本脾气就不好的朱慈无法忍受。
不早点干掉,心里都不舒服。
干掉,当然也不能令其舒舒服服的挺尸。
上一世只在书中看过描述的凌迟有多么恐怖,这一世朱慈烺又久居高墙之中,也没亲眼见过凌迟。
或是好奇,或是憎恨,朱慈亲自监刑,开开眼界。
李国祯早已吓的脸色发白,屎尿齐开,身上的衣服被剥了干净,然后将其挂在木架上。
专门负责行刑的职业刽子手也已经找了过来,只等着朱慈一声令下,就开始割肉。
周围围满了京营军士,作为当地土著,对于凌迟犯人这种事情抗性还是比较高的,娱乐匮乏的年代,看人行刑却是一种消遣。
“襄城伯,不,你的爵位也不应该有了,李国祯,知道孤为什么要将你剐了么?”
李国祯快被吓傻了,但听到太子问话,差点哭了出来。“卑职……卑职知错,卑职不该贪图小利……求殿下念在卑职祖上有功于大明的份上网开一面啊。”
“小利?你知道你倒卖的那些军械会到什么地方?!辽东!那些那些野猪皮的手里!”
“为什么那些野猪皮如此猖獗!为什么我大明在辽东接二连三的失利,为什么我们的军民一个个在前线惨遭屠戮?!”
“为什么?!”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渣,为了自己的贪婪,将粮食,将武器,源源不断的送到野猪皮手里!”
“让他们吃的饱,穿的暖,有力气举起拳头,挥的动屠刀。”
“那是悬在大明脖子上的屠刀!”
“你觉得,你不该死么!”
朱慈声音洪亮,众军士听之更是群情激奋,至少现在他们还是大明的军兵。
当听到朱慈极有煽动性的罗列出李国祯的罪名后。
一个个对李国祯也跟着恨的牙齿痒痒。
不知是谁起的头,挥舞着拳头,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其他军士也不怕事多的盲从,跟着喊了起来。
那种样子,若不是朱慈在,或许他们便直接上去将李国祯生吞活剥了。
看着这种架势,李国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害怕极了。
朱慈起了身,众人安静了下来。
“你还有脸提你的祖上?你的祖上李睿是何等英雄的人物,这才有了你现在的荫爵,然而却出了你这样的不孝子孙!”
“你有何面目见你的祖上!”
“等你下去了,好好向你祖宗谢罪吧!”
说完之后,朱慈向谢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一个布包裹丢在李国祯的面前,敞开的布包中一个个带血的人头滚落一地。
李国祯的儿子,儿媳,老母,妻妾,阖门四十三口人命具在此列。
面对着家人的遗骸,李国祯的精神彻底崩溃,年近四十的他,大声痛哭起来。
如果说凌迟是**上的刑罚,那么朱慈在肉刑之前的所作所为,便是对其进行精神上的第二重折磨。
对于这种腐烂大明的害虫,光是满门抄斩,凌迟极刑都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
还是古代人性化啊。
像那种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的恶魔,在一些价值观有问题的国家只能给无期,想想这对于那些受害者有多么不公。
觉得差不多了的朱慈下令开始行刑。
随着李国祯的惨叫声起。
鲜血,哀嚎,残忍在这菜市口间蔓延。
目视着这一切,但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朱慈,仅仅只是看着这所谓的凌迟,亦感觉到一种不适。
那种凄厉的痛苦让朱慈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残暴了一些,作为一个未来的穿越者,怎么会醉心于这种残忍的处决。
或许是以前巨大的生活压力,以及按部就班的工作环境令他压抑的太久了。
这才短短两天,连鸡都没宰过的朱慈,双手已经染满了鲜血。
摊开的手紧紧的握住。
当昭仁那可爱的小脸在朱慈内心中浮现,这种内心出现些许的动摇又随之坚定起来。
为了昭仁的笑容不会染上血色,为了坤兴的叹息能够舒展开容颜,为了父皇不走向通往煤山的道路。
纵然真的变成世人眼中的恶魔,又算的了什么?
……
孟兆祥跟着张庆臻来到菜市口,正遇到李国祯被当众行刑。
围观的军士注意到孟兆祥的穿着,眼神中似乎带着憎恨,但看到孟兆祥跟在张庆臻身边,便没有更多的举动。
此时的李国祯已经不成人样,披头散发,脸上亦被割下数刀,刚开始孟兆祥并没有认出这个崇祯身边的红人。
听到周围军士的议论,孟兆祥才知道那个人便是李国祯。
地上已经是人头滚滚。
虽然作为刑部右侍郎,对处决行刑的事情没什么稀奇的。
但正直的他,觉得太子在此滥用私刑,擅杀朝廷命官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此时的太子还坐于人群之中,脸上的冷漠和残忍,与孟兆祥所熟知的恭敬谦卑的太子格格不如。
太子便是这次叛乱的主谋,只要能够将其说服悔改,这次叛乱自然会平息。
想到此,孟兆祥撇开了护送他一路的张庆臻,独自快步走向朱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