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议论纷纷,众人脸上的惶然表情尽收张良眼底。
他敲了敲桌子,直到众武将停止议论,全部看向自己,才继续道:“大家也知道,那洪峰赵策在罗支洲停留时间确实只有几年,即便是麾下有百万之众,各位亦不需要如此惊惶,以至涨他人气势,灭自家威风。”
“百万武卒的整训便不是一件轻松之事,单单数年时间不可能将之全部训练为精兵,因而我推测,赵策麾下可战之兵可能是十分之一而已。”
听到张良如此发话,众将表情微微一松。
单听这一百万武卒的数量,确实骇人,但是具体事情具体分析一下之后,似乎一切也不那么可怕。
但是无论如何,单单是这个数量就足以让人忌惮了,即使只有十万可战之兵,与大秦联手亦未必不会令当下胶着局势出现倾斜。
看来自己要打起精神来,在大敌当前之际,必须严厉约束部下,加紧训练,以至武卒投入战场之后,不要犯下许多愚蠢的错误!
这是诸多将军心底冒出的想法。
张良见自己已经收到了想要的效果,点了点头:“如此,我为何对那小小一名城主与城池守将惩罚如此严重,诸位已经明白了吧?”
“末将明白!”
将领门立刻点头应是。
“诸君应当记住,大秦从不接受降卒。”
“即使在如今情势于北秦不利,他们也会放宽标准的情况之下,对于我等诸位将军,他们亦不会有任何宽容。”
“在他们眼中,我等已然是乱臣贼子,若被他们抓住,我等唯有一死而已。”
“因而,我等没有任何退路,只许前进,不许后退!”
张良缓缓做了自己一番话铺垫之后,最重要的总结,这几句总结落到了众将领心坎上,令他们顿时觉得心理沉甸甸的。
知晓了自己背负的是怎样重要的责任,更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唯有卯足了劲力,将这一条路走到黑,或者走出一条坦途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是!”
沉闷的应和声在都督府内响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落下来些许。
待到众将领的情绪都平复地差不多了之后,张良才转过脸去,看向一直半跪在地上的李寄,沉声道:“李寄,你可知罪?”
轻骑统帅李寄虽然跪在地上,方才张良的那一番话,他亦听在耳朵中,此时张良向他问罪,李寄立刻便低头道:“末将知罪。”
额头上隐约有汗珠从毛孔中渗透出来。
“御下不力,没有都督府的虎符,竟然私自令黑珏骑军前往接管云罗城城防,李寄,我且问你,你与这张邀是何关系?”
“为何他竟能对你言听计从至此?莫非他不知道军队任意行动都需要都督府调拨虎符的吗?!”
李寄肩膀一抖,随着张良话语声越来越沉,三军都督深重威严便跟着倾泻到了李寄的身上,他顿时感觉压力陡增,同僚们的各种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李寄亦是统御万军的骁将,与秦军对阵丝毫不落下风,如今在张良的沉声喝问之下,竟失了分寸,变单膝跪地为双膝跪地,俯身道:“禀告都督,那张邀原是罪将同乡,此次云罗城城主来信紧急,罪将不疑有他,便匆匆令张邀领了命令前去协助城防,没想到一时失查铸成大错,令张邀身死……请都督惩罚!”
“呵!”
张良一拂袖袍,在诸多武将之中,他一身文士袍服极其扎眼:“你可知,不仅仅是你那位同乡被人斩首,一千余黑珏骑军尽数被人枭首,战马就驮着尸体在原地站了一日之久!”
“嘶——”
在场众将顿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竟有人能在瞬间将一支精骑尽数枭首!他们听都督的意思,那千余战马可是俱都没有受伤,就站在原地驮着尸体!
“末将……罪该万死!”
李寄汗如雨下,咬牙道。
“哼!”
张良冷哼一声,语气却放缓了一些:“本座也不要你以死谢罪,今日革除你轻骑统领之职,侍奉本座左右,组建枢密司,查清楚那令我黑珏铁骑尽数身亡的罪魁是谁,你可愿意?”
本已经做好一死准备的李寄闻言,身体伏得更低,额头几乎贴着地面,哽咽道:“谢都督不杀之恩!罪将必然查清那罪魁祸首,否则提头来见!”
“滚吧,都督府谋臣任你挑选,务必于三日之内组建出枢密司,另外,若找不到那罪魁,不必提头来见本座,你便在外面一直找,直到找到了再回来!”
“是!”李寄领命退下。
转眼之间,一名统帅万军的将军被扒下所有军职,而其本人甚至连一丝怨怼都没有,更对张良感激涕零,这一番变化令众将领看得目不暇接,大脑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
待到他们终于将这一切理清之后,心底却又不由得泛起疑问:都督是如何做到在三言两语间就收服一位大将的心的?
这简直是出神入化!
张良的目光如刀子般刮过每一个将领的脸庞,而口中却吐出了轻轻的话语,转眼之间收束了自己的怒气:“裁去李寄的轻骑统领大将之职,这一万余轻骑便要好好分配一下了,诸位有什么建议?”
一听张良提起那一万余轻骑的归属问题,众将领的眼神顿时炽热起来。
若能将那一万余轻骑收归麾下,自己麾下战力可以提升数倍不止啊……
张良眼睑下垂,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真的想听一听众将的意见,他的表情给在场众将壮了胆子,片刻之后,终于有人鼓起勇气,抱拳道:“都督,我飞剑军战力不足,若能将这万余轻骑收归麾下,战力必然可提升数个台阶……”
“难道只是你飞剑军战力不足么?我枪剑军亦有如此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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