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你们还敢不敢乱看！”

女掌柜对自己出手造成的震撼很是满意，看了看那几个被封在冰层之中，口歪眼斜的武者，拍了拍手，招呼着柜台前吓呆了的掌柜道：“还愣着干什么呀？快把老娘的兔子炖了，再上一坛酒！”

“诶诶，好，好勒。”

掌柜的回过神来赶紧点头哈腰地拎着兔子去了后厨，又抱过来一坛酒，四下扫了扫，酒馆里面已经没有空位了，这坛子酒他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于是小心翼翼地以探寻地目光看着女掌柜。

女掌柜目光所及之处，众武者们纷纷低头，如避蛇蝎，蓦然间，她瞥到了角落里的赵策与山鬼，脸上出现一丝笑意：“把酒给我放到那个桌子上，一会儿菜也端过去！”

“好嘞！”掌柜喘了一口气，不敢忤逆，赶紧把酒坛子摆上了赵策所在的桌子，朝赵策与山鬼脸上赔着笑意。

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自己的这个酒馆里，最不能惹的第一个就是那位看似温柔，实则凶悍的女子，第二就是角落里那两位秦人装束的男子。

看样子，那女子跟这两个秦人还是一伙的，应该认识。

女掌柜笑盈盈地走向赵策三人所在的桌子，妥妥吞了一口口水，对女掌柜很是害怕，连忙搬起凳子朝旁边挪了挪，给女掌柜留了一个很宽的空位。

见女子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妥妥识趣地从旁边桌子捞来一把凳子，请女子上坐。

女掌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妥妥的肩膀：“等到上了殷陵山，老娘罩着你！”

“谢谢……谢谢……”妥妥低着头颤颤巍巍道，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称呼女掌柜，卡在了那里，左右为难，总不能称呼那位看起来只是少女年纪的女子为‘老娘’吧？

“叫姑奶奶就好。”女掌柜提起酒坛，拍开泥封，自顾自倒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地喝下了肚子，脸颊上升起两团红云。

她这般旁若无人的，竟似将赵策与山鬼当作了空气。

妥妥更加为难了，称呼一个少女为姑奶奶，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赵策看着妥妥笑道：“称呼前辈一声姑奶奶可并不亏。”这一句话意味深长。

说完之后也不等妥妥反应过来，朝女掌柜一拱手，道：“前辈，你不是与狱组织的渊邪一同来到殷陵山的吗？怎么现在就剩下了你一个人？”

女掌柜看了赵策一眼，却没有回话。

赵策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女前辈今日有些古怪，行事作风与从前大相径庭不说，现在似乎连自己也认不得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前辈自复苏之后，其实时常会出现这种毛病，偶尔便会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对于自己所做之事全都遗忘？

赵策回想了一下，最初遇到前辈之时，那家野店之中的店小二对女掌柜又喜又怕，此中很可能就有因为前辈这个人性格古怪的原因。

“前辈……”赵策只得再说一句，想要令女掌柜注意到自己。

女掌柜眼角余光瞥见了赵策，沉默片刻之后，语气转为沧桑、老气横秋道：“你这小子，一点礼貌也不懂，我与你相识也有一段时间，称呼老娘却还这般生分，你与他一样，一同称呼我姑奶奶。”

“……”赵策沉默。

山鬼低下了头。

现下女掌柜的状态让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她对赵策究竟有没有印象，但是听言语，却是分明还记得赵策的。

“前辈怎么把渊邪给弄丢了？如此一来，如何寻找独孤武帝前辈？”

赵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

提到独孤武帝，女掌柜的脸色蓦然阴沉下来，一拍桌子：“提那个负心汉做些什么？渊邪那厮已经登上殷陵山，老娘还没有吃饭呢，总不能空着肚子在山上吹风数日，便下山来寻些吃食，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独孤武帝成了负心汉？

赵策顿时知道现在的女掌柜不适合交流，回道：“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那前辈看起来是不再寻找独孤前辈的踪影了？”

“寻！为何不寻！”女掌柜咬牙切齿，“就算他化成灰，老娘也得找到他，问问他当年为何抛下老娘，数十年再也没有消息！”

女掌柜分明对独孤武帝有着很深的执念。

不论她此时作何种性格，那种深入灵魂的执念都是一直无法消减的，对独孤武帝女掌柜恨也好，爱也罢，都改变不了她在乎对方，想要看到独孤武帝当年失踪真相的事实。

只要有这一点，赵策便放心了。

前辈不管作何变化，都能够保持初心，这便好。

就像那几个被女掌柜以寒冰困锁起来的武者，此时虽然凄惨，女掌柜却没有要他们性命，由着一点便可以看出女掌柜的本真未曾因着性格变化而变化。

“如此，这几日前辈就好好歇息，月圆之夜咱们再一道上山吧。”赵策道。

女掌柜嗯了一声，酒馆老板已经托着大木盘，将炖得喷香的野兔端上了桌，几个人也不再交谈，就看着女掌柜飞快解决桌上饭食。

对于她性格为何突然变成如此模样，依旧是一个难解之谜。

入夜，森林之中做着各种营生的武者们都已歇业，聚在酒馆之中喝一碗酒，食一碟小菜解解白日里忙碌的疲倦。

此时的酒馆是各种消息流通最快的时刻。

关于月圆之夜，大商陵墓开启的传言也在酒馆众人嘈嘈杂杂之间，散播了出去。

酒馆与客店是连在一起的，走过一条长长的木质地板铺就的过道之后，便是老板自家经营的客栈了，一般武者身上没有太多钱财，都不怎么住店，一般也就是在森林高树上勉强凑活凑活，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赵策几人也没有心思再去外面风餐露宿的，便就近在酒馆定了几间客房，出手也阔绰，老板便将赵策拉到一边，脸上带着男人都懂的笑容问赵策道：“客官晚上可需要消遣否？咱们这里……”

赵策自然没有什么晚上找点乐子消遣的心思，便摆手拒绝了，老板一脸悻悻地将几个人送到了各自客房之中，除却赵策与妥妥看着面善之外，另外那位红瞳青年与凶悍女子，他可不敢招惹，自然也不会去问对方需不需要晚上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