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宁国公死后,焦大就再没受过这种待遇,听了不由得老泪纵横也跪倒道:
“二爷!焦大是咱贾家的奴才,当初若不是国公爷救了我,哪儿能有我今天?
焦大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
不过是干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怎么敢受二爷如此重赏?
焦大担不起……”
贾瑞忙搀扶起来:“太爷快起来,您老这不是要折我的寿么?
你可是跟着太爷爷一起了多少次兵的!
你若是担不起,还有哪个担得起呢?
必须得收着,往后我还得倚靠着您老主持事呢!
您老若是不觉得辛苦,便给我当府中的督查可好?
每日只管看看哪些人是好的,哪些人不肯做事。”
焦大一听要当什么督查,又把老腰杆挺得笔直:
“二爷吩咐怎敢不从!焦大这把老骨头都是咱宁府的!”
贾瑞又道:“以前是珍大哥怜惜您老上了年纪,故而不肯派差事给您。
既然您老身子还算硬朗,愿意给家里出力,我日后可要依仗你了!”
接连又赏了几十个丧事期间踏实肯出力的。
因整个丧礼期间贾瑞几乎都在宁府里外晃悠,故而谁是肯干的,谁是偷奸耍滑的他都心里有数,一番奖赏下来也让人信服。
发完了奖赏,贾瑞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那些得了奖的自然是欢喜,心里头有事的则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贾瑞清了清嗓子说道:“马上就是春节,诸位又有得忙了。
到时候还请都好好出力,我还有赏的。
我也不妨将话说在前头,等过完年,咱们府上还有许多大动作的,到时候只要诸位踏实肯干,自然少不了好处。
若是不想吃苦,还想像以前一般混日子的,只怕没那么好过了!
你们若是觉得吃不了苦的,不妨站出来说话,我自有安排!”
话音刚落,下面便有人说道:“鄙人才疏学浅,不能给贵府出力了!”
贾瑞一看,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那人,原来是贾珍昔日的清客,叫张恩达。
贾瑞翘起二郎腿吃了口热茶说道:“你在府里这么多年了,珍大爷在时对你可是好得很呢,怎么,珍大哥尸骨未寒,你就要去了么?”
张恩达朝西一拱手:
“珍大爷自然是极好的,对我也有知遇之恩,我本该好好报答。
怎奈鄙人才疏学浅,这些年来也未曾给府上出过半分力气,实在惭愧至极。
如今也没有脸面在府中混了,还望二爷体谅。”
贾瑞从怀中摸出个小本本翻了几页看了一眼说道:
“张先生何必妄自菲薄,你这些年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你有一张会溜须拍马的巧嘴,又擅长拉皮条,将珍大哥哄得高兴了,把府里买办的位置给了你。
你一干就是六年,怎么好说没出力?”
做买办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张恩达也不惊恐,只是等着贾瑞接着说。
贾瑞又往后头翻了翻:“不但出力了,还出得不少呢!
外头卖的几十文钱一盒胭脂,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一两一盒!
还有,丧事期间你采买白绢烧纸灯烛一类所用之物,收了多少回扣?似乎没有上缴吧?”
“你……你不要无中生有!那胭脂是点红轩的上好胭脂!
你说我吃回扣,可有证据么!你若说不出来,我是不答应的!
你也别想着我同其他人那般好欺负,他们是奴才,是你贾家的家生子,我可不是!
我是有秀才功名的人!你敢把我怎么样?
我是会告官的!我七舅姥爷是大理寺评事!”
“哦?”
贾瑞听见大理寺这三个字眉毛不由得一跳,先同葛虎小声说了几句,葛虎答应着去了。
贾瑞才又说道:“竟然是个有功名的,倒是我不知了。
俗话说,刑不上大夫,你可以见官不跪的,又不是宁府的家生子,也不是卖身给我们家的,我自然是没办法你了。
你官府又有人,我也不敢得罪,如此你便去吧!”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贾瑞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当初大理寺卿来了他都敢怼,现在怕一个小秀才?
而且张恩达可是当了几年的买办,那可是府里除了大总管之外最肥的差事了。
贾瑞也说了,这小子连一盒胭脂都敢那么克扣,这些年他能少捞银子?
张恩达也没想到,就这么让他走了?甚至都不用交割交割?这不是贾瑞的风格啊!
可既然贾瑞都说了,不走等待何时?于是一拱手:
“如此多谢瑞二爷,鄙人告辞了!”
贾瑞笑吟吟的看着张恩达连自己公房里的物品都来不及收拾就忙忙的往外走只是淡淡一笑,又说道:
“还有人不是贾家家生子,也要一起走的么?”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果然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瑞二爷,我年事已高,实在无力再为府上效力了。”
“瑞二爷,我老娘身染重病,要回家中侍疾。”
“我前几日接到老家消息,奶奶亡故,得回家奔丧……”
看着站出来的七个人,贾瑞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既然你们都有正经事,我也不好留,那也请一并去吧!”
七人听了如蒙大赦,抱拳说了几句好话便紧追着张恩达去了,生恐晚一步贾瑞就要变卦一般。
他们步履匆匆的跨出大门,已经看到了先行一步的张恩达的背影,正也要各奔东西,猛的一群大汉从他们身边大踏步跑过。
众人一愣神,却见大汉们已经追上了张恩达。
“你叫张恩达?”为首一个凶汉子问道。
“正……正是在下,你们是何人?”张恩达感觉事情不妙。
“就是你勾引了我老婆?如今可让我拿住了!
兄弟们,给我打!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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