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如惊讶的看着余小燕。
“余小姐是什么意思?”
“继续关着他吧,关着他,等我走的远远的,你们再把他放出来。”
“我能问一句,这是为什么嘛?”
“这一切都是他鼓励我的。”余小燕惨笑,“我来到上海之后,有小姐对我说,女人只能为自己赚钱,决不能给男人赚钱,前者哪怕身败名裂,别人也会同情她,后者会有人称赞她,但人人都当她是傻子。”
“原来是这样,那你的那位男朋友,可以继续躲起来了,不过……”张清如略微想了想,“难道你以后要自己带着孩子过日子?”
余小燕摇摇头,“我会交给我的哥嫂抚养,他们还没有孩子。”
“既然是这样。”张清如取出早就准备的协议,取出钢笔,在钱数方面,写上刚才和余小燕商量好的数目,美金十万,金条十五根。
张清如把协议放到余小燕面前,“根据这份协议,你再也不能见苏先生,不能和别人提起你们之间的事情,孩子也与苏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我什么时候能收到钱?”比起那些未来的事情,余小燕更关心此刻自己的切身利益。
“马上。”张清如站起身,拿起客房的电话,播了出去,交代了钱数。
只是片刻功夫,吴家宝就拿着钱和金条出现在余小燕的房间。
“你们早就准备好了,算准我会答应,是不是?”余小燕有些激动。
张清如看着她,轻声安抚她的情绪,“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还不是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余小燕哭起来。
张清如看出,余小燕情绪不太稳定,作为孕妇接连受到刺激,情绪不稳,也是常有的事。
“想想以后。”张清如安慰余小燕,“你有了钱,生活就多了很多选择,你想想,孩子出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打算,一点都没有,我还没想过。”余小燕说的事实话,她向来只重视眼前的事情,如今目的达到,她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张清如想了想,“你想去哪里生活呢?”
“原打算嫁人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朋友去哪里,我去哪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男朋友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说道伤心处,余小燕痛哭起来。
张清如也不急,哄着她说道:“慢慢想想嘛。”
“你也是念过大学的,大学的时候,想过以后去哪里嘛?没有男朋友的时候。”
余小燕想了想,“我……,那时候想去香港的。”
“香港?香港好啊,商业发达,机会多,远的去欧洲美洲,近的去东南亚都很方便。”
余小燕点点头,她刚上大学的时候,也曾经野心勃勃的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只是有了男朋友之后才淡了闯荡的念头。
“这样吧,我现在就送你去香港,你去看一看,也避避风头,免得南京的事情查问起来,再牵扯到你。”
余小燕不想走,但她是在南京住过的,对那些紧要部门是如何对待犯人的,也略有耳闻。
进了衙门,不死也要脱层皮。
想要这些,余小燕同意了张清如的提议,点点头,“好,我去香港。”
“那我就给你买机票了,这钱,你是随身带着,还是存到银行去?花旗银行在香港也有分行,可以通存通兑的。”
“我想想。”
“那好,吴经理就在这里,听候你的差遣,有什么事,吩咐他就可以了。”
余小燕点点头,再不说话了。
张清如带着协议离开。
第二天一早,吴家宝苦着脸出现在张清如面前。
“张律师,那个余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
“就是晚上,我睡了一会儿,醒了之后,余小姐就不见了。”
吴家宝很自责,自己实在困的不行,打了个盹,那个余小姐就不见了,也不知道三更半夜,她会跑到哪里去。
“哦。”张清如点点头,到苏夫人曾琴心的酒店,去报告情况。
苏夫人还睡着没有起来的意思,苏欣到时早早的就起来,正坐在桌旁吃早点。
“跑了?”苏欣给张清如盛了一碗粥,“还挺精明的。”
“谁不怕呢。”张清如感慨,顺手端起碗喝了一口。
苏欣想了想,对侍卫说道:“林副处长要是来了,请他上来坐坐。”
侍卫答应一声对下。
“你这时候看起来,真的很有苏家大小姐的派头。”
“情况就是这样,没有得选,有派头的是我父母,不是我,我只是借着他们的光而已。”
张清如看着侍卫退下关上房门后,压低声音说道:“那位余小姐说,她也是受人挑唆,才会和那位参谋认识,继而去勾引令尊的。”
“挑唆?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后面搞鬼?”
“余小姐说,那个人是她老板的朋友,姓陈,叫陈平,平时喜欢穿长袍马褂。”
说道这里,苏欣立刻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日本人已经把手往我爹的队伍里伸啦。”
“我想很有可能,东北,华北。”
苏欣咬着牙,“早晚把小日本全都赶出中国去。”
“眼前,你怎么通知苏先生?”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等我妈回去,转告他。”
“那就得把离婚这件事撤回来,总不能还离着婚就回去吧。”
张清如说完,就去联系孔问,请孔问又写了一篇稿子。
这篇新闻,就温柔许多,大体内容是,‘华北王’夫人离婚的内幕,原来是夫人以为‘华北王’结识的女子,是南京安插到‘华北王’苏高远身边的。
苏夫人听信传闻,不愿意让丈夫为难,情愿退位让贤,没想到这位小姐与华北王’苏高远只是普通朋友,忘年之交。
得知苏夫人离开丈夫,甚至到提出离婚,这位小姐非常惊讶,千里迢迢的追到上海,向苏夫人解释来龙去脉。
如今,苏夫人虽然知道实情,但因为已莽撞提出离婚,处境十分尴尬。
孔问又写到,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南京和地方上没有建立起互信,可见委员长的规划,任重道远。
这篇文章依然刊登《中华妇女之友》,不知道是哪位达官贵人看到,竟然在南京的上层,引起了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