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姐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唉呀,我就不用了吧。”
“来吧。”
苏欣热情邀请,华姐有些扭捏的走到射击的位置,举起枪。
沈闻喜立刻捂住沈梨香的耳朵,示意张清如捂住囡囡的耳朵。
两个大人肩并肩站着,两个小孩子,躲在大人怀里,瞪大眼睛,看着每天照顾她们的华姐。
拿起枪的华姐,仿佛变了个人,眼神锐利,盯着远方的目标,枪声响起,作为靶子的玻璃瓶,应声而碎。
接连几枪,弹无虚发。
苏欣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来。
“哎呀,苏小姐,别这样,不好意的。”
“神枪手啊。”
华姐笑了,眼神中多少有些得意。
苏欣又把枪递给沈闻喜,“来吧,沈六公子。”
“我就不必了吧。”
“让你女儿看看。”
沈梨香期待的看着自己的爸爸,沈闻喜不忍心让女儿失望,拿起枪,走到射击位置。
看看女儿,苏欣已经帮忙捂住沈梨香的耳朵。
沈闻喜笑嘻嘻的站在那里,勉强的抬起枪,也不见他瞄准,子弹就射出,直接打中玻璃瓶。
“献丑了,献丑了。”沈闻喜不肯再多射击,把枪还给苏欣。
苏欣接过枪,对张清如和目瞪口呆的季婕说道:“该你们俩了。”
说是教射击,苏欣也只来得及交给两个人基本的开枪技术,即怎么近距离的把子弹射出去,打中目标。
装子弹,拉开保险,瞄准,扣动扳机,并不复杂,张清如和季婕很快就掌握了。
等到日暮西山,两个孩子都累了,大家准备回去,苏欣把枪和子弹交给季婕。
“这些够你报仇的了。”
“谢谢你,苏小姐。”
“不必谢我,枪和子弹都是沈六少爷买的。”
“谢谢,沈六少爷。”
“我也是有女儿的人,我理解你的心情。”
季婕看着手里的枪,第一次觉得给女儿报仇的愿望是那么现实。
陈平,或者说高桥平,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他的生意伙伴,纷纷和他划清界限。
这些人早就知道他的太太是日本人,他入了日本籍,依然和他做生意。
但是这次,当他陈平入了日本籍的消息,刊登在报纸上,这些人都变了态度,争着表示,自己原来并不知情,一直是受到陈平的蒙骗,误以为他是中国人。
陈平的生意一落千丈,已经签订的合同也难以完成。
而梅机关那边,因为他的表现,也很不满,认为他并不可靠。
鹰佐长官对他也是极为不满,因为鹰佐长官正在策反的一个将领,对这场审判极为关注,他很担心,自己投靠日军后,手下会效仿唐大同锄奸。
现在鹰佐长官的策反陷入僵局,自然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好在他还有点本事,把刘老五从警察局里面弄了出来。
当年为了拉拢刘老五,日本人在陈平身边安排个日本女人,也不知道日本人怎么想的,非要给那日本女人弄个中国女人的身份。
弄就弄嘛,做个假也就结了,偏偏要弄真人的,把刘老五玩腻了的季春梅的全家弄死,让日本女人冒充季春梅。
陈平最开始觉得日本人就是喜欢弄这多此一举的事,后来陈平才意识到,日本人这么弄,是试试刘老五的心有多狠。
事实说明,日本人对刘老五还是挺看重的,这次身份曝光,也没有多苛责他,好言安慰他之后,安排陈平送刘老五回北平。
陈平给刘老五买了火车票,把他送到火车站。
看着垂头丧气的刘老五,陈平也不好无视,毕竟说不定哪天,两个人又要合作。
“刘先生,不必伤感,以后继续尽职尽责的为皇军服务就好。”这话,陈平也只敢在轿车里面说,外面人多的地方,他是不敢说的。
刘老五摇摇头,“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商人,我是军人,靠的是人脉,若是那些人不肯见我,那我又能游说谁。”
这点陈平倒是有些心得,“你不要担心,若是他们心里向着皇军,又怎么会不见你呢,无非就是推三阻四,做出贞洁烈女的样子子。”
对于陈平的话,刘老五心里是赞同的,劝说乔远投靠皇军,他可没费什么力气。
乔远要的不过是钱,外加一张当做护身符用的日本人身份。
他轻松的就让乔远去刺杀马师长,他甚至都怀疑,乔远早就想杀了马师长,他的出现,只是给乔远一个借口而已。
陈平看刘老五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回去之后,还是会为皇军卖命的。
等刘老五走进火车站,陈平立刻开车离开,他们两个在一起太显眼了,若是被人认出,揍一顿都是轻的,被打死都不一定有人报案。
刘老五拎着行李箱,走进火车站,他来的时候意气勃发,走的时候灰头土脸。
好在上海的火车站极为热闹,各色人等聚集在一起,等着登上火车。
刘老五向自己的车厢走去。
火车即将启动,冒出阵阵白烟,刘老五拿着火车票,寻找这自己的车厢。
乘客都已经上的差不多了,站台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刘老五找到自己的车厢,刚想要抬脚上去,突然感到脑后发寒。
这种感觉,只在战场上出现过……
刘老五回过头,烟雾中,他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就先听到对方的枪声。
季婕把手枪里的子弹全都打光了,还好离得近,每一发子弹都打在刘老五身上。
只是刘老五还没死,还在挣扎,季婕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突然她蹲在刘老五身边,换了个方式,攥着手里的枪。
季婕攥着还在发热的枪管,用手柄的位置,向刘老五的头狠狠地砸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刘老五的脸被打得面部全非,鲜血四溅,鲜血溅到季婕的脸上。
季婕狰狞的笑着,向是索命的阎罗。
站台上的,火车上的人,看到这一幕,先是被惊呆了,随后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站台上的人纷纷四散逃走。
等巡捕房的人赶到时,季婕已经停下动作,跪在地上,全身是血。
她的面前,是一句不成人样的尸体。
胆小的巡捕壮着胆子靠近,季婕突然转过头,吓得巡捕连忙向后退。
“我要见张清如律师。”季婕说话的时候,一滴血从她的嘴角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