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年平定气和地下令道,随后他双手背在身后,缓步离开练武场,只留下一脸激动的康伯和累成死狗不想动弹的十一。
“不是吧,主子真的要尚那位公主?那不是入赘吗?”
十一又翻了翻身,好让自己能够正正地面冲着康伯的脸,观察到康伯的表情,他不甘心地问道。
公主,想来就不好伺候的很,会不会打骂主子啊。十一脑补能力十分强劲。
康伯一脸凝重地望着贺永年的背影,说道:“主子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猜测的,快起来收拾东西明日启程,没听见?”
十一:“......”
行叭。他只好拖着饱受贺永年“毒打”过后病恹恹的身躯,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真是太惨了,湛怡宁在的时候被他们两个人欺负,湛怡宁好不容易走了,贺永年这是加倍的折磨着自己。
他还是有点儿想念湛怡宁在的时候,起码主子惩罚他的时候有人会替他说情。
阿宁姑娘你到底在哪里啊,怎么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呢。
湛怡宁的房间。
贺永年站在床榻前,低垂着头,紧紧地看着依旧保留着湛怡宁居住过痕迹的房间,一切一如湛怡宁消失那日的布局。
贺永年又侧过头看了看梳妆台前,那把断了的木梳就那么像她的主人,随意地就放置在一角,仿佛往日仍旧历历在目,他的眼睛闭上再睁开,湛怡宁好似就一手握着梳子,一边费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在说:哎呀,你看头发这么长,真的很不好梳。
就连那个碎掉的花瓶,贺永年也特意命令下人不要去收拾,就那么保留在原位,等到湛怡宁有朝一日回来。
“主子,该出发了。”
康伯站在门外,没有选择走进湛怡宁的房间,也是昔日锦昌公夫人的卧房,轻声提醒道。
“好。”
早朝上。
“陛下,臣收到密报,锦昌侯无召返京,臣以为应该严惩不贷。”
一身紫红色文臣官袍的范修真尽管已经年近六旬,却仍旧脊背挺直,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丝的懈怠,他手里举着一本折子,表情严肃地冲着龙椅上稳稳坐着的湛嘉誉禀道。
“哦?”
湛嘉誉本来身子十分随意地坐着,手指也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龙椅上那头憨憨龙的龙头。
对于自己这位岳丈大人的话,即便是湛嘉誉再不做人,也会耷拉耳朵听他说几句,大不了就当作左耳进右耳出好了。
听到了许久没曾听到过的称谓,湛嘉誉顿时起了心思,他身子前倾,颇为好奇地问道:“锦昌侯?朕想想啊,锦昌公已死,现在的锦昌侯应该是他的儿子贺永年?有趣有趣!”
他竟然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当中八卦人家老子死了,儿子的国公位也没能顺利继承。
当初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现在又来说这个有什么用。
“陛下慎言!”
范修真只想让陛下下旨惩戒不听宣的贺永年,以正律法严明,不想去听湛嘉誉这番不符合帝王的话语。
如若诸地封王,人人都可以无召随意进出京城,那这皇宫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地,畅通无阻?
把皇宫当成什么了,菜市场吗?
“哎呀,朕昨夜便收到锦昌侯的书信了,他啊确实是有事相求这才入京的,各位爱卿,朕就不和你们打哈哈了。”
湛嘉誉轻描淡写地说道。
“至于到底是什么非入京城不可的原因,各位爱卿,过几日便知。”
范修真冷哼一声,不再多说,退回到原位站好。
“爱妃,朕近日以来一直担忧着一桩事,郁郁不安,心里很是不爽快,”湛嘉誉拉着范贵妃的手,淡淡地说道,“朕思来想去,还是想同你商量一二。毕竟这关系到了我们宁乐的终身大事。”
“臣妾不懂,陛下所说与我们阿宁有什么事?”
范贵妃想起来前几日似乎湛嘉誉有提到过湛怡宁的婚事,她不禁心中“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湛嘉誉已经想好了要给阿宁选的驸马人选了吧。
“爱妃,一个月前,朕收到了来自西域川辽国的一封信,信上写着,川辽国皇帝意图求娶我隶国公主为后。”
湛嘉誉眉心紧紧地皱着,一副忧心忡忡地模样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范贵妃。
“什么?!”
范贵妃慌慌地站起身,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湛嘉誉的茶盏,茶水瞬间打湿了她华美的衣裙,范贵妃脱口而出道:“他怎么配,都是一个老头子了,我家阿宁不过十四岁,怎么可能嫁给他?”
湛嘉誉的脸色沉了沉,又继续说道:“爱妃,朕知道川辽国王这是在痴心妄想,可是,和亲一事,兹事体大,我隶国近几年来无将才、无兵马,日况益下,如若朕不答应和亲,他川辽国就会举兵南下,攻入京城。”
范贵妃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范贵妃腿一软,直挺挺地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哆嗦着嘴唇说道:“陛下,陛下求求您救救阿宁,那么多适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的阿宁啊。”
除了跪在最前方的范贵妃一脸悲戚,其他所有宫人均是一副害怕的模样,春语的脸上多了一抹愤恨。
范贵妃这一跪下,殿内的所有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就连姚平也惴惴不安。
“陛下息怒。”
那可是九公主啊,宫中皇后没有嫡出子女,九公主就如同嫡出一般,众星捧月。
如果真的将九公主送到了川辽国那蛮夷之地,九公主的一生不就被毁了吗?姚平不禁为宛如天上骄阳的宁乐公主感到一丝悲哀。
“都起来吧,是朕的无能,竟然需要令朕的公主去和亲,是朕之哀,国之哀啊。”
湛嘉誉仰天沉痛地自责道。
殿里没有一个人站起身来,他们都将脑袋深深地垂在身前,就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将他们都拉出去问斩。
他近几年来常常因为处理政事时而感到力不从心,那种初初登基时想要为这个国家做出改变的想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仿佛他从未发誓过一般。
“朕知道该如何做了,你们起来吧。”
湛嘉誉叹息道。
湛怡宁接到春语派人送过来的密报,匆匆赶到范贵妃寝宫时,就只听到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