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浑身哆嗦,毕竟即将有成为饲料的危险,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我摁住了罗明,尽量让他别出动静,自己就盯着那扇窗户。
窗户上面果然出现了一个蠕蠕的黑影子,看着那个比例,确实是个小孩儿。
等着那个小孩儿一头撞进来,伸出了一双胖手。
那胖手上有几个坑,这么一探,就碰到了那个雄黄苎麻绳上。
这一下,那胖手跟被电到了一样,瞬间就缩回去了。
可已经来不及了,那小孩儿的重心已经前倾,这一下,大头朝下冲着我们就给摔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就将瓦罐子举起来,“咚”的一下,就扣在了那个小孩儿的头上。
那小孩儿连挣扎也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扣在里面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这事儿真不难。
下一步,就是把他用红黄两色的缎子给封起来,接着用火烧了。
我随手就把红缎子给拿了过来,接着就喊罗明:“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我捉住金蚕蛊了?过来搭把手,把黄缎子递给我。”
可罗明的声音哆哆嗦嗦的:“李教习……不好了!”
我倒是听到了上下牙齿磕碰的声音。
他在发抖?这抖真是发的莫名其妙,我已经把这个金蚕蛊抓住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寻思着,我就回头去看他:“什么玩意儿不好了?”
结果这一回头不要紧,我顿时就给愣了——只见罗明一只手,正指着另一个窗台,那个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一头钻进来个小孩儿!
日了狗了,金蚕蛊有两个?
而那第二个小孩儿,就算在这么暗淡的灯光下,显然脸色也是发青的,模样别提多诡异了,说是个鬼娃还差不离,反正一看就带着点邪气,绝对不像是平常的孩子!
“就是这个……”罗明的嗓子像是被一只手给卡住了,整个变了调子:“就是这个小孩儿……拿了我零食!”
这特么什么情况?那前头那个小胖孩儿是谁?
我都没来得及多想,那第二个小孩儿已经从窗户口翻过来了!
它虽然也被雄黄苎麻绳给绊了一下,但它的速度飞快,就地打了一个滚,舔了一下嘴唇,冲着罗明就扑过去了!
就这么一瞬间,我见他那个小嘴里,舌头是黑色的,而那牙齿,跟狼一样,是尖的!
妈的,瓦罐只有一个,扣住了第一个,还没扎口呢,我还拿什么来扣这第二个?
我条件反射,就把瓦罐倒扣在了地上,三五斩邪一横,就挡在了那第二个小孩儿面前。
那第二个小孩儿先是被三五斩邪的煞气给镇了一下,当时就被冲了一个跟头,它重新抬起头,眼神别提多阴鹜了,死死的盯着我。
我也知道不能跟这货对视,可什么时候了,也顾不上了。
我一下掀开了三五斩邪,冲着它就扫了过去。
它手脚着地,敏捷的踩在了三五斩邪上,冲着我就扑过来了。
卧槽,这个速度——封神演义里的花狐貂也就这样了!
我就想把这玩意儿给甩下去。
可这玩意儿十个手指十个脚趾都跟带着倒钩似得,结结实实的抓在三五斩邪上对着我就扑,根本甩不掉。
那东西这么快,根本来不及人反应,罗明这会儿整个吓傻了,也愣在了当场,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只觉得手腕子上一痛,低头一看,就发现那个小孩儿已经一口咬在了我手腕上。
血腥甜的气息窜了出来,这玩意儿要开始吃人了!
“按他后脖梗子咯。”
没成想,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个慢条斯理,瓮声瓮气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腾出了另一只手,就按在了那个小孩儿的后脖颈子上。
别说,这么一按,那小孩儿似乎一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速度也下来了,跟个甲壳虫似得,虽然腿脚还在踢蹬,但身子完全动不了了。
别说,还真管用!
我抓住了这个机会,回头就去看罗明:“你还愣着干什么?找瓦罐去!”
罗明这才如梦初醒,腾的一下从床上冲了下来,跌跌撞撞奔着外面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了起来:’瓦罐!瓦罐!’
老张小胖子他们都守在外面呢,一见罗明出来了,口口声声要瓦罐,问也顾不上问,赶紧就帮着他找。
一低头,那个趴在了我胳膊上的小孩儿虽然动弹不得,可还是尽力挣扎——它虽然确实像是孩子,可皮肤上的青色,跟尸斑差不多。
而且,出手冰冷冰冷的,都不像是活物。
这会儿,它张着嘴,那一嘴尖牙,还兀自发出了“喀吧喀吧”的啮咬声,别提多让人瘆得慌了,那哪儿是嘴啊?那速度,那力道,那特么简直就是绞肉机好么!
要没了刚才那个指导我的声音,估摸我现在不死也得残。
在这个时候,我反应过来,看向了那个老老实实扣在这里的第一个瓦罐,心里才打了鼓。
卧槽……刚才让我按这个金蚕蛊,救了我一条命的,难不成,是被关在了这个瓦罐里面的那第一个小胖孩儿?
它不也是金蚕蛊嘛,干啥胳膊肘往外拐,帮着我残害同类呢?
不管为啥,真是高风亮节,怎么也得谢谢他。
这会儿老张他们一窝蜂的已经冲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老大的瓦罐,想着一起挤进来,可门不大,全被卡在门口上了。
我让他们一个一个来,老张抱着大瓦罐,就先挤进来,帮我把手上那个小孩儿给扣住了。
接着几个人合力,一起在瓦罐上蒙了黄红两色的缎子封口,起火就往瓦罐底部烧了起来。
很快,里面的那个小孩儿就受不了了,里面咯吱咯吱的就发出了抓挠瓦罐内壁的声音。
我照着秃老板教给的,大声问罐子里面的小孩儿:“你还吃不吃?”
一开始里面那个小孩儿不肯出声,倔强的还是挠,老张见状,在瓦罐底下添了一把柴火,把火烧的更旺了,里面的小孩儿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勉强发出了一个十分嘶哑,跟老人一样的声音来:“不吃了!莫烧我!不吃了!莫烧我!”
别说,这个声音配上了那个稚嫩的面貌,让人说不出的浑身发毛。
我立马扭头去看罗明,果不其然,罗明人中上的红线,真的给慢慢散开了。
罗明发觉我们看他的眼神,立马回头去找镜子,这么一看,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妈呀,可太好了!太好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照着秃老板的意思,这金蚕蛊虽然凶恶,但是个至灵之物,爱憎分明,它要是求饶,也别赶尽杀绝,把瓦罐子从火上拿开,封好了口,埋到地底下,事儿就算了结了——而放金蚕蛊一马的人,日后也还是会有福报的。
我就把火给撤了,里面那个老头儿似得声音这才勉强说了点什么,可我听不懂——是西川本地话,也不知道是在骂我还是在谢我。
这会儿老张他们发现了第一个瓦罐还是好端端的,都有点好奇,就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没用那第一个瓦罐,千钧一发又去找第二个瓦罐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第一个瓦罐里,就传来了一个抓挠内壁的声音:“可憋死我咯!”
这下把老张他们全给吓了一跳:“里面还有一个?”
我刚想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像是蝉鸣,可比蝉鸣清脆很多,倒更像是小铃铛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