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凤为人多疑,他总觉得王腾搭救蒙古人另有所图?
只是因为卢象升的命令吗?
金国凤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究竟因为什么?
金国凤百思不得其解。
倘若没有数千斤的盐货,即便有过并肩作战的时候,金国凤还是不会轻易相信王腾。
这时候,什么情义都是假的,只有赤裸裸的实力才是真的。
王腾能够拿出数千斤盐货,这说明他已经掌握了一股不小的实力。
有实力,那便值得冒险!
想到这里,金国凤应允下来,“两日之后的子时我会打开城门,到时候你可以让他们入城!”
王腾大喜过望,“如此便多谢了!”
金国凤不置可否。
二人又商议了一阵,王腾告辞离去。
既然已经商议妥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通知乌云珠,让她早做准备。
迎接察哈尔部入关,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即便王腾可以瞒天过海,将乌云珠的族人引入关内,可是,两千多人的队伍早晚会泄漏行踪。
还好王腾还有魏源为他背书!
早在白登城的时候,王腾便给魏源写了一封书信,信中将草原上的形势分析的很是透彻。
虽说以明军的实力不可能影响到后金一统蒙古,可是,如果能够给黄台吉添添乱,想必魏源、卢象升不会怪罪王腾。
当然了,如果王腾目中无人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
先斩后奏与知情不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行事方式。
魏源接到书信之后不敢怠慢,他感觉王腾早晚要捅出篓子,当下快马报与卢象升知晓。
察哈尔部的事情卢象升早已经听说了,王腾如此行事虽然鲁莽了些,可是出发点却是好的,卢象升决定静观其变,不做阻挠!
对于卢象升而言,不表态便是最大的支持了。
这时候,王腾决定亲自出关,“乌云珠只相信我,其中的关节也只有我才能说清楚,黄得功,你不必担心,周遇吉带着骑军随我一道出关!”
黄得功皱起眉头,“大人,关外不必关内,察哈尔人是否值得信任?万一遇上女真骑军又该如何是好?”
周遇吉咧嘴一笑,“黄兄不必担心,有我在,不会让大人出事的”。
黄得功摇了摇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人三思呀”。
王腾笑道:“关外的风景很是难得,好不容易来到虎裕口,哪能不出去转转?”
黄得功知道王腾下了决心,当下只是吩咐周遇吉一定要确保王腾的安全。
周遇吉自然连连应诺。
灵丘一行,王腾收获颇丰,眼下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黄得功可不想王腾遭遇不测。
可是,王腾一向说一不二,他做了决定的事情,几乎难有人改变。
为了两千老弱病残,值得吗?
黄得功腹诽不已。
翌日一早,王腾与周遇吉一道离开了虎裕口。
守关的明军有些想不通,关外危机重重,王腾为啥一定要出关?
虎裕口北二十里,乌云珠正与大小头目议事,“明人军将答应了我,十日之内会想办法让我们入关,这些粮秣便是他心意”。
吃人嘴短,察哈尔部逃窜至今,钱粮早已经消耗殆尽,眼下好不容易得了王腾的接济,大小头目都有些感激。
可是,入关一事事关重大,那明人军将能够做主吗?
一名老将犹豫一番,嘴里道:“公主,昨日哨探已经发现了额哲的兵马,只怕用不了几日大军就会追来了”。
额哲是林丹汗的长子,全名是额尔孔果洛额哲,他与乌云珠同父异母,投降后金之后娶了黄台吉的次女马喀塔。
乌云珠一向看不起额哲,她认为对方丢尽了黄金家族的颜面,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叔父,我们无路可逃,只能相信明人,再等等吧,如果额哲真的来了,我会用马刀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黄金家族血脉!”
粆图台吉是林丹汗唯一的弟弟,乌云珠能够带领这么多部族出逃,与他的存在不无关系。
“公主,明人阴险懦弱,他们真的敢冒险吗?”
乌云珠脸上洋溢着莫名的神采,“叔父,相信我吧,你的侄女不会看错人,广灵王腾他一定会来的!”
粆图台吉看了看乌云珠,意味深长地说道:“察哈尔族最耀眼的明珠该不会是爱上明人了吧?”
乌云珠挺起胸膛,“叔父,草原上的雄鹰绝不会与羊羔为伍,真正的英雄绝不会胆怯退缩,可汗在的时候,察哈尔部不是阿巴泰的对手,现在的我们更不是女真人的对手,可是,王腾却不一样,阿巴泰在他手中吃尽了苦头,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只有英雄才配得上乌云珠!”
粆图台吉叹了口气,“如果王腾能够践行诺言,那才是个真正的英雄,如果他做不到,乌云珠,我的宝贝侄女,你不能在他身上浪费心思”。
“叔父放心吧,王腾会来的!”
粆图台吉意兴阑珊,“公主,你可是黄金家族的最后希望了,我们没有屈服黄台吉,更不能屈服大明,你明白吗?”
乌云珠有些迟疑,“我明白,明人只是我们的盟友”。
粆图台吉松了口气,“这片草原,我们早晚会回来的,黄金家族才是草原的主人!”
乌云珠心头一片黯然,草原上的部落太多了,他们只遵从强者,要想征服他们,察哈尔部必须强大起来。
可是,没有肥美的草原,没有充足的牛羊,察哈尔部如何强大?
林丹汗活着的时候最为疼爱乌云珠,为此,他赏给了乌云珠一百名怯薛军,他们是千里挑一的精锐。
逃离草原的时候,正是怯薛军的存在,察哈尔部方才全身而退,否则的话,乌云珠绝不可能带出这么多人马。
怯薛军再厉害也只有一百人,他们无法改变察哈尔人的命运,只能随着乌云珠一道流浪。
王腾,你会来吗?
无人的时候,乌云珠对着东方的天际默默地发呆,她的肩膀上承担了太多责任,迫切地想与人分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