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了一间包间，关上门后，邓志杰抽出几张纸巾递给赵雅雯。

赵雅雯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说吧，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他？”

邓志杰呼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道：“真正杀他的凶手，我说出来你要有心里准备。”

“嗯。”赵雅雯红着眼，就跟兔子一样。

邓志杰缓缓道出三个字来——“万玉春。”

“万大队？”赵雅雯浑身一震。

“没错，就是他。”

“怎么可能？”赵雅雯摇了摇头，不大敢相信，万大队可是警队的人啊，而且当初他跟华严锋的关系也挺好的，他怎么可能是杀害华严锋的凶手呢。

“我知道没凭没据，你不会轻易相信，但这乃是我亲眼所见。根据我所知道的，华严锋貌似身手很不错的吧，当年他在警队的时候，有过‘警队之虎’的称号，你可以想想看，若是正面交锋，整个冷江市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他死得凄惨无比，若是被人正面击杀倒也算轰轰烈烈，可惜他是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能够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背后捅刀子的人，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人？”邓志杰并不点破，而是说出疑点来让赵雅雯自己判断。

正常来说，没有人会放心一位自己完全不认识、完全不相信的人站在自己的背后。而相反的，能够站在自己背后的人，通常都是熟悉的、认识的，并且信任的。

而，往往这些人若要下手加害，也通常是防不胜防的。

一代武侠小说泰斗古龙曾经说过，什么样的人最可怕？答案是最亲近的人！因为这种人，他不背叛还好，一旦背叛你，那么给予你的打击将是致命的，因为他最懂你。

赵雅雯沉默起来，没有立马答话。

邓志杰继续说道：“其实万玉春和侯昌林勾结已久了，在很多年前就有勾结。当时在警队当中，华严锋和万玉春是金牌搭档。

华严锋是正，万玉春是副。二人联手破过不少案子，可惜，有一次华严锋意外之下发现了青龙会的运毒方式，正准

备上报给警局，当时和他在一起的万玉春也同样看到这一幕，他很担心，担心青龙会的人一旦被抓，将会把自己给供出来。

这样一来，他必定会身败名裂，而且还说不定会判重刑。一想到这般后果，心中有鬼的万玉春，当即铤而走险，拿起刀子就捅向了华严锋。

他知道，只要华严锋一死，就没人知道青龙会在贩毒，青龙会只要没事，那他也会继续安然地充当正面角色。

华严锋死后，万玉春果然是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不但如此，他更是取缔了华严锋的职位，由副职变成了正职，还过上了两年极为舒坦的日子。

而今被他掩藏了两年多的青龙会贩毒一案，突然被你查破。你可以想象一下他心里有多震撼、有多害怕。

他想见我，肯定只是想灭我的口，而不是想跟我聊天，甚至他也会灭你的口。你明白吗？”

邓志杰缓缓道来，以上都是当初华严锋告诉他的，这些过程他并没有撒谎，全按照华严锋的诉说讲了出来。

赵雅雯听得心惊肉跳，如果这是真的，敢情她和血海仇人公事了两年。而且这两年里，自己还无比尊敬他、视他为尊长。

“邓志杰，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此刻赵雅雯心里很难受，既愤怒又伤心，除此之外，还有几分担惊受怕。

“我说得对不对，迟早你会知道的，真相就像是水底的暗涌，早晚有一天会浮上来的。在此之前，你需要做的准备就是防，防止自己被人害。心怀不轨的人，终会有露出他那可怕的獠牙的一刻，到那个时候你就会什么都清楚了。”

“这些你可有证据？”

“没有。”

“那怎么办？万玉春现在是缉毒大队的领队，如果没有证据，我是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他的啊。”赵雅雯一脸难色。

“等等，你说他自己这次是想见我？”邓志杰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一条计。

“嗯，他的确想见你，可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最好不要露面。”赵雅雯冷静了起来，她并不是傻瓜。相反的她还很聪明，谁说真话，谁说假话，她很

容易就能分辨得出。

邓志杰救过她一次，还帮过她很多次。如果邓志杰是坏人，是想害她的那一类人，那么邓志杰之前所做的完全没必要。

相反的，她在听了邓志杰的叙说之后，再结合这两年多来自己对万玉春的认知，越来越发现，似乎万玉春的表现还真像邓志杰说的那么回事。

“可是你已经对他提起了我，我避无可避。”

“没……之前我骗你的，我并没有向他提起你。”赵雅雯垂下头，显的不太好意思。

“呃……”邓志杰泪流满面，敢情之前是骗人的啊，亏他担惊受怕这么久。

“算了，我还是决定见他一面。”邓志杰决心已定。

“什么？”

“我说，他既然想见我，那就让他见吧。”

“不行，如果他真是杀害锋哥的凶手，那你跟他见面必定会有危险，绝对不行。”女人一冷静起来，思维会特别活跃清晰。

赵雅雯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会找借口敷衍他一番，你不必涉险。现在手头上的案子正在进展中，只要我们抓到侯昌林等人，那么这一切都将会告破，如果万大队也不干净，那他一定也逃不了。”

邓志杰摇了摇头道：“就算最后查出万玉春底子不干净，他顶多被撤职，再严重一点也就关个几年。他能在警队混到今天，肯定也有后台支撑。仅是这样的罪，是打不倒他的。”

“那你说怎么办？”赵雅雯没好气地道。

邓志杰虚眯着眼睛，语气一冷，肯定地道：“见，就让我跟他见一遍。”

“你疯了？”

“不，我没疯，你听我说，他想见，得按我安排的方式来见，这个过程你需要配合我一下……”说着，他凑近赵雅雯的耳畔，如此如此细声地说。

赵雅雯听完他的计划，咬了咬唇，心中忐忑无比：“这样……真的可行？”

“试试就知道了。”邓志杰神秘一笑，一时间，他的形象既显神秘又高深。

赵雅雯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复杂，思虑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