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妍身子微颤，猜到是一回事，听到云倾浛亲口确认又是另一回事。

云倾浛看了眼风妍灰水晶般的眸子，淡淡道：“但是，我想杀的只有风烨。他既然算计我，自然要承担得起后果。”

风妍欲言又止。她本想说，这后果未免太严重，但是，她仔细一想，若当初风烨计谋成功，云倾浛也定然会失去性命。

“至于你父皇，你那位太子哥哥早就给他下了毒，我的人也只是把这件事捅破，告诉了你瑾王哥哥。”云倾浛漫不经心道：“至于后面的事情，我的人也只是给了你瑾王哥哥支持，帮他控制住叶家等支持风烨的势力，剩下的事情，可都是你瑾王哥哥的手笔。”

云倾浛无奈地看了眼风妍，她向来是不喜欢解释的，即使被误会她也不屑于理会，可是，对上这小公主，她真的是没辙了。

其实，风妍的性格和云紫完全不同，但是，她那双水晶般的眸子却是和云紫的一样纯净。这也正是云倾浛总会忍不住将风妍当做云紫去呵护的原因。世间，如此纯洁宛若白纸的人，本就不多。

听到云倾浛的话，风妍愣在原地。

“倾浛姐姐，你是说，那些黄袍加身、逼宫谋反，都是瑾王哥哥强加给太子哥哥的？”

她难以想象，想来温和的瑾王哥哥，竟然会为了那皇帝之位，如此残杀手足……

皇家，权势……

皇家无亲情？

风妍想着，稚嫩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笑得像在哭。她忽然抱住云倾浛，紧紧抱住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一样。口里说着那些令人心酸的蠢话。

“为什么太子哥哥要给父皇下毒！”

“当皇帝就那么好吗？”

“瑾王哥哥和太子哥哥是兄弟啊！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母后为什么对太子哥哥那么残酷？太子哥哥也是她的儿子啊！为什么就因为当初生他时，伤了身子而厌恶于他？太子哥哥没有错啊！”

“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对母后如此残忍？母后也是她的妻啊，为什么把她打入冷宫厚就任她自生自灭？”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那短暂安宁，把皇姐送去当质子？保家卫国不应该是战士们的事吗？”

……

风妍靠在云倾浛怀里痛哭着，泪水如潮湿了衣裳，她不停地问着，像是在问云倾浛，又像在问自己，亦或是在问这薄凉的天地。一句一句，似道尽了天地的不公，似要将一直以来积压心底的委屈、疑惑一并释放。

云倾浛任由风妍靠着，目光幽深薄凉，听着少女单纯而痛彻心扉的质问，她心下叹息。也许，一直单纯下去，用单纯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也是好的。

只可惜，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有的时候，人们也不会那么地在意黑白。

天道不公？可世间又哪来绝对的公平？风妍既享受了皇家公主的荣华，势必要经受皇家的冷漠绝情。

风妍靠在云倾浛怀里，眼眸微垂，似泪流尽了，疑惑问完了……

但是，她看着云倾浛，却没有问出口，她在透过她看谁？是不是因为另一个人，云倾浛才对她那么好？若是另一个人出现，是不是她所施舍她的温暖都会一并收回？

这种感觉，让她彷徨不安，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