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在返家之前,还特意买了一堆符箓,想要贴在家中,防范邪祟。
毕竟,席瑟不知所踪,万一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会再来找麻烦呢?
看到两个捕快站在家门口,孟川就开始嘀咕,“莫非就是因为邪祟之事来找的我?”
前身遇害那晚,席瑟坚持要送前身回家,这件事情,春风阁的老鸨是知道的。
她也是允许姑娘们出去接私活的,只不过要知会一声,以免没了坐馆的人。
捕快们将春风阁查了,那么经过一番调查,肯定能将矛头锁向席瑟。
在查封青楼之前,席瑟只与前身有过亲密接触。
所以,那些捕快们来问问情况,也是理所应当,怕就怕在是因为别的事情。
“孟小哥,许久未见啊!”
就在孟川犹豫期间,有名捕快看到了他的身影,跨步迎上前去。
“原来是齐捕头。”
孟川莞尔一笑。
来人叫做齐彪,乃是方与县的捕头,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应该就是他的属下。
他是一个极其魁梧的汉子,留着络腮胡,嗓门异常粗犷,官服的颜色有些深,很有辨识度。
当初孟川因污秽书籍落狱时,与对方有过几面之缘。
“孟小哥,今日来叨扰你,是有些情况需要了解。”
齐彪没读过书,是个粗人,平常对书生持有几分尊敬。
“要不回家谈?”
孟川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齐彪摆了摆手,大大咧咧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很快便走。孟小哥,你可知道有个叫做席瑟的女子?”
果然不出意料...孟川点了点头,“认识,我怀疑她就是闹得咱们方与县满城风雨的那个邪祟,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冒然上报县衙。”
齐彪虽然没读过书,但他着手办过不少命案,在他面前,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以免让他胡思乱想。
而且直说这事,对自己也无甚影响。
身中煞气未死,是因为体内有少许浩然气,这点儿,县学山长可以为自己证明。
犯不着对这种事还藏着掖着。
闻声,齐彪感到些许诧异,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怀疑她是邪祟?”
孟川直接了当的将自己身中煞气以及体内存有浩然气的事情告知对方。
齐彪颇为震惊,皱眉道:“不曾想孟小哥也被邪祟所害...孟小哥可知那名女子现在何处?”
从这句话中不难分析出,他们确实已经将目标嫌疑人锁定在了席瑟身上。
孟川摇了摇头,“并不知晓她在哪里,要是齐捕头有了消息,麻烦通知在下一声。”
“作甚?”齐彪下意识问道。
“就是想亲眼看看她是怎么死的,必要的时候,我想来上一刀。”孟川无比认真。
齐彪又问了一些关于细节的地方,准备离去,“我相信孟小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解决自身煞气,若是那个席瑟来找小哥麻烦,可以来春风阁那边寻我等,最近几日,我等都会在那里守夜,防范再有邪祟出没。”
孟川点点头,不再言语。
......
回到家中,他将买来的符箓全部贴在家里,忙活完之后,简单吃了点东西,突然想起前身的同窗好友,就是在日录中经常请前身去勾栏听曲的那个人,也在春风阁找过席瑟。
前身还是听他说起席瑟的美貌,所以才起了去春风楼瞅瞅席瑟的心思,这一瞅便就一眼钟脸了...
想到这里,孟川坐在方桌前,喃喃道:“也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待明日去瞧瞧。”
他叫赵怀安,也有秀才功名,父辈是做丝绸生意的。
在方与县境内,算是富商了。
翌日清早。
孟川前往赵府,却见赵家人人身着缟素。
见状,他大吃一惊,暗道:“赵怀安凉了?”
与席瑟有关?
前身经常来赵府,所以府中的下人,对孟川都很眼熟,见到他过来,连忙去请家中的老爷。
孟川稍微在前院驻足片刻,便看到了赵怀安在下人搀扶下走来。
他顿时感到困惑,“你...没事?”
闻声,脸色苍白的赵怀安愁眉道:“子渊言下何意?”
孟川摇摇头道:“不知家里是哪位...”
赵怀安伤悲道:“是内人。”
孟川愣了愣神。
....
二人来到书房,赵怀安亲自为他倒了杯茶水,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五日前,他去春风阁,见到席瑟,一眼倾心,为此特意开了一个雅间。
他的妻子赵王氏知道此事后,趁着二人合欢之前,来到春风阁,将赵怀安叫回家里去了。
赵怀安感觉丢了面子,便与赵王氏吵了一架。
四日前,赵怀安心里郁闷,请孟川等一众同窗饮酒,喝了一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告诉孟川等人春风阁席瑟的事情,让前身生出几分期待感。
赵怀安回到家里之后,已经快要天明了,赵王氏以为他又去喝花酒了,二人又吵一架。
然而,赵王氏一气之下,居然上吊自杀了...
按照停棺七日的规矩,再过两天,就要下葬入土为安了。
听到这里,孟川起身作揖道:“抱歉,不知赵兄家中生此变故,还来叨扰你,实在不应该。”
“无妨,我知你也是好心,想要看看我出没出事,只是没想到,那个席瑟居然就是邪祟。”
在来到书房之前,孟川就已经点明了自己的来意,只是没有说出自己身中煞气的事情。
他为赵王氏烧了几张纸钱,上了柱香后,离开赵府。
孟川前脚刚走,赵怀安便依偎在亡妻的棺椁前,眼中带泪,逐渐失声痛哭起来。
“娘子,万万不曾想到,你无意间救了为夫一命,都怪为夫不好...都怪我...都怪我...”
直教人撕心裂肺。
孟川离开赵府之后,便回到家中,打算根据前世记忆,再写出几篇志异杂文,毕竟现如今可是时不我待。
只是犹豫了半晌,不知该写什么。
脑海中毫无头绪。
按照山长的话来说,写的东西,最好具有一定的真实感,或者就写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才有最大概率获得浩然气。
所以他在思考,应该去写什么。
‘聂小倩’和‘煞鬼篇’可能就是真实感差点,所以才凝聚了少量的浩然气。
与此同时。
靖水楼。
一名戴着面纱,身材婀娜的女子来此用食,恰巧看到说书先生苏载缓步登台。
这女子的肤色白嫩的不太像话,吸引了不少听客、食客的目光。
苏载登上方寸台,环顾四周,最终视线在那女子身上稍作停留,暗道:“来得基本都是熟客,这女子是谁?以前没见过啊。”
不过他只是随便一想而已,并未深究,毕竟来者都是客。
就在昨日夜里,他已经将‘聂小倩’与‘煞鬼篇’看了不下十余遍了,打算今日先讲‘煞鬼篇’,至于‘聂小倩’,则是重头戏。
苏载面向众人,缓缓抱拳道:“诸位听客,昨日咱们讲了猛张翼喝断当阳桥,今儿个咱们不讲这个中豪杰,讲一讲那煞鬼害人之事!”
“在开讲之前,我得先向诸位说说,何为煞鬼!这煞鬼啊,根据小说家孟川孟子渊所说,乃是在二七之日回煞当天...”
“....”
故事中的煞神,其本质就是煞鬼。
苏载一开口,未拍醒木,便已滔滔不绝。
肤色白嫩女子听得很认真,可是越听越觉心惊,孟川?同一个人?
煞鬼?
怕天罗地网?
回煞之日?
这....
他怎么知道的?!
女子心慌不已,连忙离开靖水楼。
正在口若悬河的苏载并未注意到这一幕。
女子来到一个破旧的巷子里,看了看身后,见周遭无人,转眼之间腾空而起,落到一个院子中。
“姐姐,大事不好了。”
女子径直走进一间闺房。
若是孟川看到她的容貌,必然震撼,因为这女子便是不见踪迹的席瑟。
顺着席瑟的目光探去,却见‘姐姐’的脸部血肉模糊,正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在一张皮上画着五官,下意识问道:“小瑟?发生了何事,竟这般大惊小怪的?”
她将靖水楼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道:“姐姐,您说...那孟川是如何知道我为煞鬼的?而且这都过了三四日了,他居然还没死!”
闻声,‘姐姐’将皮贴在自己脸上,没过一会儿,‘姐姐’的那张脸,变得完美无缺,她豁然起身道:“这个孟川...你确定将煞气侵入到他的身上了?”
“姐姐,您应该知道,妹妹对这些好色之徒,是从来不心软的!”席瑟连忙道。
“这就怪了...难道,那孟川是什么世外高人不成?”
姐姐叫做秦蒹葭。
“您的意思是...”席瑟感到困惑。
秦蒹葭道:“你在他体内侵入了煞气,但是他未死,只能用两个理由解释,其一是遇到了奇遇,但是奇遇哪有那么好遇到的?其二,他是一名修士!若是修士,不应该发现不了你的异常,他之所以还欲与你合欢,估计就是想了解你...”
“没有这个可能!”
席瑟一口回绝,“我并没有告诉他我这一类鬼魅的任何情况!”
“那就只能说明,他一早就知道你乃煞鬼,然后想看看你的具体手段,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不简单,你要小心,别再去招惹他了,万一他真是世外高人...”
秦蒹葭心怀忧虑,愈发觉得孟川深不可测。
遇到席瑟后,就将煞鬼的一些外貌特征、成为煞鬼的方法、煞鬼惧怕的东西等,都写出来了。
这能是巧合?
细思极恐啊!
“妹妹不信他是什么世外高人,这没有道理啊,我倒是怀疑,他背后有高人相助!”
席瑟感到头疼,想着去试探试探孟川的底细。
秦蒹葭娥眉微蹙,语重心长道:“妹妹啊,不管如何,你我最近还是安分一些的好,你刚才堂而皇之的跑到靖水楼,难道就不怕被县衙里的捕快发现?
而且我还听说,最近苍山那边,诞生了一只鬼魅,能驱使雷电,而且将附近鬼魅都招揽其麾下为奴为婢了。你我命苦,千万不要被他注意到了,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