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关之下,黄忠提一柄大刀直奔太史慈而来,顿时将汹汹的狂暴之气向着四周散布。太史慈一见之下,心头果然感叹此人勇武,于是也是火力全开,瞬间凝聚起滔天的战意。
毫无花俏地,黄忠手中大刀劈中了太史阻挡的长枪,顿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和长串的火星。接下来,两人刀来枪往地开始了较量,黄忠的刀法凛冽刚猛,力大势沉,经常震得太史慈双臂发麻;太史慈的枪法飘忽不定,不时让黄忠险象环生。
打了一百回合之后,黄忠胯下劣等的黄骠马不堪重负,口吐白沫卧地不起。太史慈见黄忠战马倒地,于是亦从马上飞身下地,两人徒步在箕关之前继续恶斗。打到两百回合之后,黄忠和太史慈俩人力竭,于是休战歇息。太史慈命关上士卒送出大块的牛肉和大坛的长河大曲,与黄忠分食之。
其实越是打斗,俩人心里却是敬佩对方的武力,到了后来已经超越了敌对双方你死我活的较量,成了武技的切磋交流。太史慈感慨黄忠年近五十,竟然还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和耐久力,竟然能与自己大战两百回合不露败相;黄忠惊讶与太史慈不仅箭术高超,而且枪法亦属上乘,看他腰后背负的几柄小戟,竟然还会使用第三种兵刃。
俩人吃饱喝足之后,起身再战,此时已经是夕阳斜挂。又战了一百回合之后,天色已黑,仍然不分胜负,于是各自罢战,算是打了个平手。临别时,太史慈命人从关内牵出一匹上等的好马,当着关上关下双方士卒的面说道:“太史敬重黄将军武技为人,今特赠并州朔方所产上等好马一匹,愿黄将军来日沙场之上,再展雄威!”
黄忠见到太史命人送出的枣红色战马之后,也是喜爱不已,并不顾及他人的流言蜚语,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太史慈这项贵重的馈赠,然后随口问道:“吾观将军年近三十,可曾婚配?”
尽管被黄忠这个有些八卦地问题问得纳闷,可太史慈依然据实答道:“慈常年亡命在外,一直不曾成婚,至今尚未单身。”
“好,既然太史将军今日送上重礼,来日黄某定有答谢!”黄忠说完话,开心地骑着枣红马朝己方营地而去,只留下更加纳闷的太史慈戳在原地。
一直观战到了后来都有些发困的袁术,最终还是被人成功地激怒了。当他看到太史慈竟然跟黄忠坐在箕关之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时候,当时就觉得黄忠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能干这么夸张的事情。结果俩人吃完喝好之后继续开打,这才让袁术心里好受了一些。可时间不长,太史慈又让人牵出一匹上等好马来,竟然当着联军的面赠送黄忠,而黄忠居然还大大方方地收了。
这下袁术不干了,直接怒气冲冲地问身旁观战的李严:“可知今日出战的太史慈当初为何人?”
李严面色平静地回答:“略有耳闻,据说是孔州牧派出的青徐军主将。”
袁术接着又问:“黄汉升关前与此叛逆之人谈笑风生,饮酒食肉,如今又收下了宝马,难道是欲与叛逆之人为伍?”
“黄将军是否与叛逆为伍,岂是你袁公路一语定论?武人之间的比斗,自然有其规矩,岂是汝等手无缚鸡之力者能够明了?”已经隐忍袁术许多天的李严,此刻再也不顾袁术的脸面,直接开骂,说袁术手无缚鸡之力。
被奚落的袁术当时就拔出腰中佩剑,声色俱厉地怒喝:“呔,竖子欺人太甚,安敢接吾一剑呼!”
没成想李严竟然也不惧怕,也是拔出腰中长剑与袁术对峙,一脸平静地说:“吾麾下有猛将黄汉升可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吾亦刀剑不辍练习,今日正好向袁州牧讨教一二!”
李严这话说的有水平,话里话外透着两层意思:第一层,你袁术身后的纪灵和张勋等人最好不要妄动,不然已经朝这边骑马返回的黄忠一定会要大家好看;第二层,你袁术本人也不要猖狂,咱也是练家子,对付别人可能不见得有把握,要是跟你袁术单挑,我还是挺自信。
李严此语一出,一直没有说话的董扶和庞羲赶紧出面充当和事老,分别拦下了李严和袁术,于是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带着人马返回大营。
要说李严此人,绝对是心机沉稳,城府很深的智者,今日为何会做出这般鲁莽的事情?其实他不过是借题发挥,正好摆脱袁术的纠缠,今后三路联军各自为战,谁想去送死尽管去,只要不来恶心荆州兵就好。
事实上也是如此,自从李严与袁术当着众人的面拔剑相向之后,留在箕关之前的三路联军表面上和实际上都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今后再也无法协同作战,对于箕关的威胁也大大降低。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局面,归根结底还是联军内部没有统一思想,各自心怀鬼胎所致。
袁术狠赵兴狠到骨子里面,可他又想耍奸猾,指望人家刘表和刘焉的部将冲在前面送死;李严出征前接到刘表的命令就是尽量保存实力,如果并州被破,那就跟着闯进去喝口汤,如果并州是块磕牙的铁疙瘩,那就缩在一边看别人碰出满嘴血;懂扶接到刘焉的命令,与刘表也是这种意思。
在世家门阀占据东汉社会上层的情况下,主公的命令比之朝廷的召唤,更加有效力和约束力,所以李严敢于当众羞辱袁术,不惜与袁术交恶。说实话,跟赵兴对阵,李严可能没有把握,可真要是荆州与扬州打起来,李严还真没有把袁术放在眼里。说白了,想要赢得尊重,还是要靠己方的实力来说话。
返回营地的黄忠与李严交谈,他已经看到了李严与袁术交恶的后半截场面,所以有些担忧地问李严:“正方,今日如此得罪袁术,异日荆州与扬州少不得一番纠葛,如何向刘荆州交待?”
“汉升勿忧,就算吾等将袁术奉为上宾,来日此人便会善待吾等吗?今日彻底与其交恶,正好省得以后听他聒噪。吾等便死守营寨不出,等着西线传来战报,这箕关,谁若不怕死,谁便自己攻去!”李严一脸轻松地说道,浑然不将得罪袁术的事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