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路讨赵联军青徐军大营之内,主将太史慈拿着手中一份战报,正一脸疑惑地沉思着什么。
战报上说幽州公孙瓒使计赚了壶关主将赵云,本人也被流矢所伤,如今刚刚苏醒,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不过却搭上了一只眼睛。
太史慈疑惑的是一向以谨慎机敏著称的赵云,怎么会如此容易便上了公孙瓒的当。作为神射手的他,多少听说过赵云箭法也十分了得,更清楚若要暗算一位神射手,是多么难以成功的一件事情。于公于私,太史慈都不愿意相信赵云已经离世的消息是真的。
从公的一面来说,如今赵云是否阵亡,尚没有得到确认,仅凭关上几个头戴缟素的士兵,便判断守关主将阵亡,多少有些想当然。东路联军四支部队,就剩青徐军没有攻打过壶关,朱儁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命令青徐军对壶关发起攻击。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赵云是否阵亡,从攻打壶关的过程中便可以判断出来,而青徐军很快就要担当那块试金石的角色。
从私的一面来说,与并州军为敌,既不是州牧孔融的愿望,也不是太史慈个人的愿望。当年赵虎手刃恶吏,救下太史老母,委托孔融照看的义举,一直被太史慈所铭记在心。这一次返乡探亲,若不是看在孔融多年以来善待老母的面子上,说什么太史慈也不会投效孔融。
太史慈最初的想法是见过老母之后,前往并州,亲自向镇北将军表达谢意,并且自荐,今后留在并州展示一番才能。如今并州就在眼前,赵云如果真的已经阵亡,虽然不是死于自己手中,但帮凶的罪名肯定是少不了的,这叫有心投靠并州的太史慈如何不纠结郁闷呢?
就在太史慈心事重重地思索之时,传令兵来报,主帅朱儁有请,说是商议军情。太史慈不用想也知道朱儁会说什么话,无非是鼓动青徐军趁着赵云阵亡之际,立即向关上守军发起攻击,趁乱一举拿下壶关。
果然,进得朱儁大帐之后,除了身受重伤的公孙瓒委派田豫之外,各路联军的首领皆在。朱儁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倒也没有十分肯定地就说赵云死了,但还是要求青徐军立即发起攻击,看看守关士卒的反应。当着各路将领的面,太史慈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回到青徐军的大帐之中,太史慈让人找来徐州军一方的曹豹、孙观、陈登、糜竺等将领,连带着喊来青州军副将武安国、谋士王修,将朱儁命令青徐军攻击壶关的命令告知众人。
以谋略见长的陈登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赵云诈死,吾等疲弱之兵前去攻打壶关,岂不是自取灭亡?”不得不说陈登还真是聪明,一句话点出了关键所在。
负责为青徐军提供后勤保障的糜竺,这位赵兴的大舅哥,也真是有本事,竟然能够左右逢源,在州牧陶谦手下混了个户曹从事!这次前来并州,糜竺可不是来给赵兴找麻烦的,相反,他一直在琢磨着暗中怎么搞点破坏,让东路联军偷鸡不成蚀把米。见陈登提出了疑问,糜竺立即附和道:“元龙所言极是,万一是那赵云用计,原本就战力弱下的青徐军如何敌得过先锋军!”
一心想立功晋升的武安国有些不悦地说道:“如今两军尚未接战,二位便如此心虚,岂不有负陶州牧所托,落下阵前畏敌的骂名!”
和事老王修赶紧出来打圆场:“武将军勇气可嘉,元龙和子仲也是为了保全青徐军,大家切莫伤了和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如今吾已接了军令,无论如何这一仗都是要打的,如今之计就是尽量将青徐军的伤亡降到最低,不辜负了两位州牧的期望。”太史慈开口说道。
“太史将军,武某不才,明日愿领一万士卒攻关登城,一战而下壶关,立不世之功!”武安国主动向太史慈请战。
“好,难得武将军如此勇武,明日便由你率领士卒向壶关发起攻击。”太史慈被武安国这句话堵住了嘴,只好勉强答应武安国的请战要求。一场阵前军议于是草草收场,青徐军众人各怀心事离开了太史慈的大帐。
到了子夜时分,太史慈仍然不卸甲胄,端坐于中军大帐之内,仔细地看着一本孔融临行前特意送给他的书籍,书名竟然是《赵氏统兵五字精要》。太史慈临行前,孔融私下里专门向他交待过一句:“逢赵莫慌,见机行事。”搞得太史慈一头雾水,也不知孔融这个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正在凝神看书的太史慈,忽然眼角微微一动,一个鹞子翻身躲进了油灯照不到的暗处,盯着大帐一处阴暗的角落,沉声说道:“来者何人,如此鬼鬼祟祟,难道不知吾手中短戟之利!”
黑暗之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逢赵莫慌,见机行事!”
太史慈听闻来者此言之后,眉毛一挑,谨慎地问道:“来者可是并州的客人?”
“在下镇北将军麾下华卫国,丰主公之命,今日特来拜会太史将军!”亮明了身份的华卫国大大方方地走出阴影,来到了大帐的中间。
见来人两手空空,一脸轻松地走到了明处,太史慈于是不再怀疑,也来到了明处,抱拳向华卫国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华兄弟好手段,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主将大帐之内!”
“些许雕虫小技,不足道哉。倒是太史将军果然身手高绝,让华某佩服!”华卫国也是客气地送上了一句恭维。
“不知华兄弟不顾危险,潜入吾方帐中所谓何事?”太史慈从刚才华卫国说出那句“逢赵莫慌,见机行事!”之后,便不再抱有敌意,更是不再怀疑对方的身份。知道这句话的除了孔融,就只有太史慈,而孔融绝对不会无聊到派人前来试探于他。孔融明知道赵兴手下曾为了救太史慈的母亲,不惜大开杀戒,却仍然让他担任主帅,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不知太史将军如何看待这一次讨赵作战?”华卫国反问道。
“朝廷发兵是怕并州坐大,并州对抗到底是怕百姓遭殃,谁是谁非岂是一两句可以说的清楚。”太史慈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说了一句公道话。
“那依将军之见,最终获胜的会是哪一方?”华卫国再问。
“答此一问之前,不知华兄弟可否告知在下,赵子龙将军如今如何?”太史慈说道。
“不蛮将军,赵军长如今稳坐中军,只等青徐军前去攻关!”华卫国斩钉截铁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