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半岛酒店。
蔡锦平抽着雪茄,感叹的道:“张生,和义海点到即止,没有主动扩大争端,干的很漂亮。”
张国宾低头望一眼手表,不自觉用手摸着,好似对时间卡的很紧。
他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倚靠着沙发座椅,含笑道:“蔡sir,我的作风,你又不是不懂,把新记逼急了,谁都无好处。”
蔡锦平回忆起新界车仓的血斗,苦笑一声:“我懂吗?”
“警务处长没有为难你吧?”张国宾问道。
蔡锦平摇摇头,深吸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这回新记主动挑起血并,捉一批新记仔依法依例,警务处长不仅没有为难我,还发了表彰通告。”
“那很不错嘛…..”张国宾面带笑意。
蔡锦平却道:“不过,相当大一部分新记仔被保释,取消起诉,可见新记背后确实有人支持。”
张国宾轻轻点头:“从当晚警务处下令,取消对新记的针对行动便可看出。”
其实,那天晚上张国宾还埋了一手,请来O记扫荡新记场子,让警队出去打前锋。
有故技重施的嫌疑,可招不再老,管用就好,但行动副处长忽然下令,取消针对新记的行动。
命令是来自于警务处长韩礼荣,但背后是否有更高层的支持,难以揣测啊。
毕竟,港府是鬼老的港府。
张国宾在港府的关系到达蔡锦平就是一层天花板,再往上蔓延要靠自己培养了。一来,曾经和义海仅是九龙一区的大社团,关系能到助理处长就是顶级,二来,张国宾上位后,和义海越做越大,却离港府越走越远,在内地的关系越高级,份量越重,在港府的阻力就越强,却需要付出努力。
和义海几十年的积累用光,将他推上如今的高度,再要往上攀爬每一步都要披荆斩棘,孤勇前行。
二人坐下聊天便是交流信息,复盘一下香江局势,为下一步行动筹谋。
明年底,行动副处长将会卸任,到时怎么找机会把蔡sir推上行动处“老总”的位置很重要!
各方都要为之付出努力。
张国宾则是他最大的老板!
蔡锦平叹道:“果然,段龙没有几分把握也不敢开战,虽然,人死的很突然,但放香江也是一号人物。”
“搞笑的是,他请了一批越南仔到香江,钱都付清了,老板却没了。”
张国宾喝一口咖啡,大笑:“哈哈,那结果呢。”
“向强主动打电话联系警方,警方派飞虎队在码头设伏,刚一上岸就捕了五个,击毙三人,带头的渣滓黄正受国际刑警通缉,是亚洲地区有名的悍匪,手下七个人都是越战老兵,真登陆香江不堪设想。”
蔡锦平心有余季。
张国宾却暗道一声:“可惜了。”
一个练兵的机会错过了。
蔡锦平扫了他一眼,试探道:“警方将越南仔捕获后,正好结了新界高尔夫俱乐部的恐袭桉,但这些都是对外界的交代,私底下,政治部近期动作连连,据我收到的小道消息,这起恐袭跟一些国际纠纷有关,高度很高。”
就连高级助理处长都只能靠小道消息收风,事件的保密级别可想而知,普通的警司,总警司根本摸不到边。
处长级内部才有一定猜测。
蔡锦平问道:“张先生,这件事情是否与你有关,如果有涉及港府的战略,能否透点消息给我。”
“大家都是朋友来着,我想为香江四百万市民谋福祉。”
张国宾面露凝重,沉声道:“唔好意思,保密级别太高。”
“对唔住,张生。”蔡锦平立即低头道歉:“是我多嘴了,不过最新政治部活动频繁,暗地里局势很紧张,请张先生多小心。”
张国宾微微颔首:“多谢蔡sir挂怀,真有什么涉及你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另外警务处长有风声的话,请你向我说明。”
他感叹道:“局势紧张,大家都要小心啊!”
“请张生放心。”蔡锦平肃声道:“我有消息一定及时汇报!”
“嗯。”张国宾重重点头。
就算政治部近期思维走偏,但也不能不提防,要是政治部有一天转过弯来呢?
有关动向必须关注。
所以,他毫不介意的就扯起虎皮,忽悠蔡sir卖命,至于政治部是否真的能影响到国际局势?
呵呵。
政治部不够格!
现在,国际局势并非是大英帝国说的算,政治部可以在香江搅一时风雨,但若想妄改历史走向,只会被社会铁拳教做人,世界该怎样,还是怎样。
但90年代前,政治部对张国宾个人而言,倒算是一个需要小心的对手,个人的命运放在时代里都是渺小的,可两条命运线交错却会针锋相对,必将一决生死。
“喔,还有一件事,新记头目黄金祥控诉你涉嫌凶杀,纵火,领导三合会组织。”
蔡锦平突然说道。
“然后呢?”张国宾毫不在乎。
蔡锦平一笑:“保护证人组替你你做了不在场证明,麻烦你同状师昌讲一声,多控诉黄金祥一条污蔑罪。”
“这没问题。”张国宾点点头:“我很守法的。”
张国宾又同蔡锦平聊了一些扫尾事项,例如加强对北角、铜锣湾地区巡逻,派情报科盯紧新记,义海仔们的保释金等……
这次警方对义海、新记仔无差别拘捕,双方都有数百人塞进荔枝角,保释是一项重要工作。
状师昌近期带着律所同僚,日夜在警署、惩戒署跑动,争取将兄弟们保释出来。
无法保释的也要请大状打官司,安排家属见面,打钱生活,林林总总,社团忙成一锅粥。
新记有人保,义海自也有人保,如此大战,双方实际入狱人数都不会超过一百,再多羁押所就要扩建了。
江湖一开打,狱警、老囚徒血赚。
隔天。
和义大厦。
张国宾同义海大底们开一场大会,正式宣布把北角,湾仔地盘并入铜锣湾。
此时,铜锣湾堂口已经壮大到一个相当程度,几近饱和。
往后,就算要再打中环,也不可能派铜锣湾堂口作主力。
一个堂口的体量必须控制,否则,独立行太强,不易于掌控,各堂口中可以存在阶梯型差异,但绝不能有独一档的势力,容易产生欺压同门,另举字号的可能,就算大头坤不会,将来的堂口也会。
到时拆分堂口更将遇到巨大阻力,很麻烦,干脆就从一开始做限制。
若非铜锣湾堂口仅有老一套江湖产业作收入,其余各个堂口都有独立的财源作支持,早就有义海十杰对铜锣湾堂口眼红了。
如今,铜锣湾堂口每月账目在社团中排第九,消化地盘后,将会前几几名,处在中游地位。
大头坤正式完成炮台的使命,将成就真正的江湖大老,新的机会将要留给下面的新人。
不知何人又会名动江湖!
……
“阿豪,我让龅牙秋,肚皮文,老晋进中环拉生意,让马王,地主,美姐进中环收电话投注。”
“阿坤没有意见吧?”
两天后。
医院门口。
张国宾迈步走下台阶。
大波豪在旁摇头:“没意见。”
“龅牙秋在中环接电线,肚皮文开私人诊所,老晋卖水车又不影响酒吧、马栏、按摩房。电话投注跟地下赌档不冲突,少赚一点交给社团是小事。”
张国宾微微颔首:“大头坤曾经是你的头马,你把事情跟你他讲明就得,我开口他还以为社团欺他卧床住院。”
大波豪扯扯西装衣领:“阿坤知道大老是在保护他,若是一个人吃下整块地盘,半点油都不漏出来,义海大底们会怎么看他一个新人?”
“就连大老都把走粉的生意推给号码帮,大圈帮,我们还能吃独食吗?”
“这就好,同门兄弟,揾水要一起揾。”张国宾满意道。
当年社团兄弟也是在危难之际撑过阿坤的,阿坤若是因一己私利倒在最后一关,未免也太让人失望。
好在,有坐馆作表率,义海同门都胸怀大志。
张国宾坐进平治轿车内,把雪茄塞进嘴中,咬着雪茄头,沉声道:“细苗,鹰组的兄弟们有摸到手尾吗?”
东莞苗开着车,望向后视镜,摇头道:“还在查。”
“好,去银都机构,我约了柳先生。”
银都电影公司。
张国宾坐在会客室的一张沙发座上,弯腰把雪茄熄灭在烟灰缸里,表情认真的说道:“柳先生,义海集团打算派人和粤省接洽一下核电站项目。”
“据说,中华电力中止对项目的推进了?”
柳先生穿着西装,抖动茶包,把茶叶抖进壶里。
“核电站项目?”
他面色惊诧。
张国宾笑道:“柳先生,你知道的,我名下就控股一家电力集团,是香江两大供电集团之一的港灯!”
“论实力绝不比中华电力差。”
和义海已经察觉到新记背后有势力推波助澜,自要派出人马进行调查,先前正好同号码帮、大圈帮谈拢投资核电站的事,现在抽出手来必须立马推进。
因为,他得到一个关键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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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