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中环,林烈汉打电话给鱼艇强:“强哥,我老婆孩子到加拿大了,今晚准备条船出海。”
“知道了,晚上八点,尖沙咀渔排见。”鱼艇强正在同兄弟晒海带,蹲在鱼排上拿着大哥大说道。
“多谢强哥。”林烈汉挂断电话,穿着西装,拉开车门,转身对大傻,二呆说道:“去尖沙咀吃饭。”
……
傍晚。
黄金祥收到电话,语气愤怒的喊道:“妈的,林烈汉要跑路?敢跟我搅鬼,有几条命同我玩?”
“逞奎,你带人去把林烈汉截住,多带几条枪,那家伙身边有两个大圈帮的枪手。”他扭头说道。
李逞奎上身套着一件白衫,拿起桌面一把车钥匙,脚步迅速的走出办公室。
“知道了,祥哥。”
新记对于财务公司的大客户自是盯着很紧,有跑路的动作一出来,必定逃不过古惑仔的耳目。
“把老婆、孩子送到加拿大就没事了?”黄金祥叼着雪茄,眼中杀意沸腾:“不管你坐谁的船。”
“非要扒你一层皮下来,操!”
江湖上,欠数跑路很正常,债主抓回欠债老,有资格做任何事。
……
当夜。
尖沙咀,一辆皇冠车很是低调的抵达公路旁,一个男人穿着西装,提着皮箱,推开车门左右张望,挥挥手带着两名保镖跳下斜坡,动作颠簸的跑向一处小码头。
“呲啦。”
三辆轿车紧随其后的抵达公路中间,十余名衣着杂乱,套着衬衫的古惑仔落车。
李逞奎一颗尖尖的脑袋,留着寸头,手中抓着短枪,叼着牙签,面色凶悍的说道:“追!”
一行人立即散开,追下码头,前去截住目标。
十三名新记枪手追三个人,肯定是手到擒来,不会出事。
五辆便装警车却正在沿着公路,飞速冲向码头,警长林诚良坐直在警车副驾驶,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公路,忽然,拿起对讲机凑近嘴边,说道:“邝sir,前方路边有四辆车,长官,有枪声!”
他的语气骤然紧张。
海岸边,砰砰砰,不断传出枪声。
O记督察邝立恩顿时神色一变,对着对讲机喊道:“行动!”
“是!”
“长官!”
五辆警车接连刹停在路边。
林诚良穿着西装,挂着证件,一把推开车门,双手持枪带着本组伙计朝向码头冲去,剩余四辆警车里的四组警员,同样立即行动,紧随而上,多达二十名的O记行动小组,立即将新记后路包抄。
这段时间O记一直紧盯着新记的高利贷生意,新记稍有动作便被O记咬住不放,O记竟然参与到码头枪战当中。
海边。
大傻转身拔枪:“砰砰砰!”
两人纵然面对着超出几倍人数的追兵,也依旧开枪对射,护着林老板向海边渔船跑去。
鱼艇强带着三名手下静静站在柴油船内抽烟,码头上发生什么事都跟他们无关,只要不主动卷进恩怨当中就只是一单生意。
新记两人中枪倒地。
李逞奎面露凶相,恶声道:“不要管他死活!”
“砰砰砰。”新记那边的枪声立即激烈起来。
大傻胸前连中三枪,一步一摇的后昂倒地,砸倒在乱石滩上,满身鲜血淌下,眼神里残留余光,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林烈汉后背中了一枪,扑倒在地上,双手抓着石子,顿时面如死灰:“呆仔,你走吧。”
二呆却对大傻的身亡无动于衷,表情呆滞的举枪反抗,口中讲道:“收钱办事,收钱办事……大圈帮的信誉最重要。”
“嗙!”
一枚子弹贯穿二呆额头,将脑门大出一个大血窟窿,打断了下一句话。
鱼艇强坐在船舱内,叼着烟,暗暗摇头。
李逞奎却举起手,示意兄弟们停止开枪,面露狰狞之色,打算生擒林列汉,鱼艇强坐在船舱里却忽然瞪起眼睛,表情惊讶,连忙回头说道:“开船!”
五组警员一字散开,脚步疾驰的冲出草丛,举枪对着前方的新记枪手都是一阵大喊:“香江警察!”
“香江警察!”
李逞奎等人脚步不自觉的一顿,扭头就朝警员们望去,手中还提着枪,警员们却见他们没有按照指令抱头蹲下,更举着武器正面对来,干脆利落的举枪瞄准:“嗙!”
“嗙!”
“嗙!”
一阵短促的激发声响起,点三八左轮开始跳动弹舱,密集的弹雨扫向新记枪手,一个接一个的新记枪手中枪倒地。
林汉烈回头惊见形势突变,拿起皮箱,连滚带爬的登上渔船,鱼艇强拉他一把,语气惊讶的说道:“你真TM走运!”
林诚良一马当先,举着手枪,瞄向船头,忽然脚步一停,出声讲道:“交给水警。”
“我们负责现场。”
“是,林sir。”旁边几名警员出声讲道。
现场警员很快就将局势控制,将罪犯同伤者一起送上白车,转进定点医院进行审讯。
这次事件在江湖上不过是次大大的小风波,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即将产生连锁反应。
第二日,上午,张国宾坐在办公室里收到消息,满脸讶异的说道:“黄金祥被捕了?”
“对哇,宾哥。”
李成豪得意的笑道:“黄金祥一个傻仔来的,派枪手去海边追人,未想到早被警察盯上,一下就被警察爆了后门,派出去的十三个兄弟不是身死就是入狱,头马奎仔供出了大老,打算转作污点证人,指控黄金祥放高利贷,杀人。”
“早上警队就将黄金祥带走了。”
“还捅了新记的好几家财务公司。”
张国宾对李逞奎会供出大老并不意外。
你想想看,一个头目带着十几个枪手去杀人被警察抓现行,不配合警察真是关一辈子,在监狱里难保还会被惩戒署重点关照,警队摆明利害,给出特殊待遇,保障生命安全,该头目反水的几率很大。
这场二战行动可是由警务处长挂名指挥的行动,给出权限特别高,跟单起桉件的处理方式差别很大。
张国宾轻声笑道:“段龙可真是流年不利啊。”
“我建议他去看看风水,算算命。”李成豪努努嘴道。
“怎么了?”
“新记去追的老板还跑路了,据说欠着新记三千多万港币的数目,嘿嘿嘿,还是坐我们义海的船跑走。”
李成豪笑容更加张狂。
张国宾眉头一跳:“段龙又损失三千多万。”
算上O记将会继续的扫贷行动,加起来怕是不止于此。
黄金祥有这么多钱吗?
“咦?”
张国宾意识到机会,拿起电话,拨给向强说道:“向生。”
“张先生?”
向强语气惊疑。
“听闻贵司近期有点麻烦,不知缺不缺钱,我想同你一起做点生意呀。”张国宾笑着说道。
向强颇为无奈,摇摇头:“张生真是耳目灵通,这件事情新记损失很大,但具体的解决要等公司开完会再讲。”
“我识得,我识得。”张国宾闻言轻笑,二人约好事后再谈,一周后,市场上却传来义安集团拖欠东主房租的消息,新义安正行里颇具规模的公寓出租行业面临暴雷危机。
“本来新记就是先收租客半年的房租,再一个月一个月的向房东支付租金,手里储存的现金流有一部分是拿去做投资,有一部分是拿去放数收息,林烈汉跑路之后,一大笔数归不会账目,再加上几间大型财务公司被捅爆,账目全部被警队收到,新记更不敢在枪口上暴力收债。”
“现在催财的手段都改成泼油漆,举横幅,骚扰威胁,很多数都一拖再拖,不得不暂缓对公寓东主的租金。”
和记大厦,总裁办公室。
耀哥穿着长衫,把缘由娓娓道来。
张国宾表情兴奋的说道:“你派人去找房屋东主直接签约,争取拿下正片中环的公寓出租生意。”
耀哥轻轻点头:“放心吧,宾哥,公寓东主一个月收不到租,就损失一个的租金,若没有我们集团插手,碍于新记的名声,说不定就会暂缓两个租金,新记回过气来怎么样也不会让出生意。”
“但现在有集团出面做担保,公寓东主们很容易就会松口。”
这样操作还无需承担新记公司的合同欠款,比直接收购新记的房屋公司更加有利,可中环有一部分公寓物业却是新记字号的商人,头目持有,占比在五分之一左右,总数为两百多间,放弃这一部份的物业,就等于是给新记留下口子,将来再回到出租行业竞争,耀哥向坐馆汇报,坐馆却叫来李成豪:“阿豪。”
“你带人去找新记的业主们谈谈。”有机会把行业做到清一色,肯定要赶绝竞争对手,张国宾也不得不动用麾下头号勐将。
趁他病,他要命。
这时张国宾不觉得新记有种来碰他。
但他还是交代道:“不要把事情搞大,对面也毕竟是些普通人,最近风声紧,能唬住他们就行。”
李成豪穿着亮黄色的西装,双手抱拳,大声应道:“是!坐馆!”
当晚,阿豪便坐着一辆商务车,带着十几名兄弟进入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