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绣去查看了田里的禾苗和小鱼,禾苗都生意盎然,小鱼儿在田里欢快地游走。
显然,李大柱一家子把它们打理得不错,顾锦绣觉得月底给他们一家加工钱。
顾锦绣看到田埂旁有一螺蛳,她拾起放到田上,用石头捶碎,洗了一把手,刚站起身就听到黎墨晋问道:
“你为何要捶碎螺狮,直接扔掉不行吗?”
“你嫌弃?”
黎墨晋知道顾锦绣的意思,他不嫌弃顾锦绣拿螺狮的手 也不嫌弃她捶打螺狮的动作,只是嫌弃螺狮弄脏了顾锦绣的手。
“它的生命力太顽强了,繁殖速度也快,若不是这么处理,过一阵子,我家的禾苗就遭殃了。”
说着,顾锦绣想到了螺蛳的另一个用途,“不过这个倒是可以拿回去喂鸡鸭,嗯,等碰到赵氏,就和她说一声 让她弄回去喂鸡鸭,保准鸡蛋鸭蛋个头十足。”
黎墨晋对于农作物种植不是很懂,听闻顾锦绣这么一说,他决定好好宣传一番。
这不仅能保护禾苗,还能把鸡鸭养好。对于百姓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顾锦绣抬眼望向太阳的方向,快要接近正中,该回去选人了。
“大人,我一会要去选人,你要…”
她一语未了就被黎墨晋打断了。
“我跟你去。”
两人一起往村中的晒谷坪走去。
在路上碰到了刚看完热闹的李狗蛋。
不待顾锦绣问话,李狗蛋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一家子吵得不可开交之际,莫氏娘家人来了。
顾族长与三位族老商议想要让人再来请你时,顾锦宴赶到,把我跟他分析的话说了一遍。
于是那四人决定他们自行处理。”
顾锦绣问道:“你与顾锦宴说了什么?”
李狗蛋把两人的对话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
瞧着李狗蛋模仿当时两人的言行,顾锦绣觉得李狗蛋这货不去当演戏,真的可惜了。
听完,顾锦绣随口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李狗蛋继续说着顾青云家最后的处理结果。
“因为莫氏娘家大哥是在衙门办差的,无论大小,多少有点关系,顾青云或多或少忌惮着。
而顾氏掌权者因为今日一早在你家门口被你数落一顿后,没敢仗着县令大人之势行事。”
说着,李狗蛋瞧了一眼黎墨晋的神色,见其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松了一口气,紧接道:
“随后,顾青云一家拿了五十两银子给莫氏,顾锦远与莫氏在顾族长的见证下签字和离。
这事解决后,顾大虎不干了,数落着你大伯他们偏心,有钱不给他成亲……他要分家。”
顾锦绣挑挑眉,回忆着顾大虎这人,初来乍到时,曾与他打过一回交道,之后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顾锦绣搜索原主记忆中有关顾大虎的记忆。
然,并没有。
“为何顾大虎没有按照锦字辈取名字?”顾锦绣嘀咕道。
“还不是因为他没有读书。”
说着顾大虎之事,李狗蛋莫名地想到了自己,他与之差不多,此时心中后悔,早知道就该好好读书!
顾锦绣心里怀疑,顾深有学问,顾青云有学问,在家中培养,也能教出一个童生吧!
为何不让顾大虎学习?
顾锦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李狗蛋摇摇头,“村长你家的事情你不知,我这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黎墨晋倒是知道,顾大虎不是顾青云夫妻的孩子。
顾青云夫妻为了让他们的小儿过上好日子,把自己的孩子与同窗家的孩子掉包了。
如今他那位同窗已经是皇城中的刑部侍郎。
前世顾大虎在顾锦绣的帮助下回家了,可他不知感恩,处处与顾锦绣作对,让她的生意受挫。
今生他要顾大虎回家之时,正是刑部侍郎落魄之时,没有能力把手伸长去对付顾锦绣。
两人不知黎墨晋所想,顾锦绣正在听李狗蛋说起顾青云家的另一件事。
“村长,顾青云一家真落魄了,那一百两是他卖了家中牛和牛车凑齐的,我听你祖父母的意思,好似族长他们若不轻判,他们就要搬你家来住。”
顾锦绣真想给李狗蛋一巴掌,这人说话不会挑重点说嘛!
这事难道不应该先说吗?
不行!
绝对不能让顾深夫妻入住!
等她跑路的时候,顾深夫妻岂不是霸占她的宅子!
“你确定他们会搬到我家去住?”
李狗蛋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人话!”
李狗蛋瞧着凶巴巴的顾锦绣,心里有些害怕,尔后,又想到自己没有犯错,心里得到了安抚。
李狗蛋张嘴道:“我离开的时候,顾族长他们正劝你家祖父母不要搬家,至于成不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见太阳接近正中,午时已到,他赶忙朝晒谷坪跑来,他也想要参加选拔!
就是不知顾锦绣会不会看在平时的份上,让他入选?
顾锦绣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知道现在她已经不能赶回去阻拦,只好抬脚往挂着大钟的榕树走去。
而李狗蛋往人群走去。
“需要帮忙吗?”黎墨晋刚刚虽然在想事情,一心二用,他还是能做到的。
他把顾锦绣与李狗蛋的对话全部听进了耳朵里。
对于顾青云一家,若是顾锦绣想要处置,他可以出手相助。
顾锦绣诧异地看向黎墨晋,片刻,勾起唇角笑着道:“自家的事,自家处理。”
他们分家了,如今在顾青云家中不能享福了,顾深夫妻很可能会趁机入住她家。
当初他们选择跟着顾青云,那就一辈子跟着呗!
即使她能放下成见让顾深夫妻住进来,何氏却不能,伤疤已造成,想要去掉可就难了。
何氏的心思她能理解。
不管是这个时空,还是她那个时代,对待偏心的长辈,心中不舒服,埋怨始终藏在心中,是一个永远打不开的心结。
就好比她曾经处理过的一件事情。
那家老人年轻时尽顾着长子,帮长子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还帮长子带孩子。
待小儿成婚,有孩子,想让她帮忙看顾,她只顾帮长子忙活事情,小儿的孩子在院中抓鸡屎玩。
要不是孩子母亲回来早,她的孩子就要抓吃鸡屎。
因为这事,孩子母亲与老人吵了一架,尽管她很忙,但是她没再让老人带孩子。
也因为这事,孩子的母亲记恨了二十多年。
如今老人老了,身体不适,不能再干活,长子要求轮流养母亲。
小儿一家同意,但因为老人生活不能自理,时不时拉屎撒尿在自个身上,嫌弃她把家里弄脏。
他们不在家时,不让老人进家门,只让她坐在家门口等着他们晚上归来。
老人的女儿见状,觉得老人可怜,找上身为村长的顾锦绣,想要顾锦绣调解。
因此,顾锦绣知道了此事。
可她也知道矛盾不是一天积累的,天长日久一点累积而成,想要破冰很难,只能折中。
让子女为老人买尿不湿,天气暖让老人待在屋外,天气凉就让她待在自个房间……
黎墨晋见顾锦绣在走神,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女孩真是赔钱货吗?远离亲生父母,嫁入婆家不能够得到一丁点的爱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