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个小镜子。这是我从一个山上捡的,和咱们家里的那个镜子一模一样……”娟娟说着,就把那个小镜子举到了薛柯枚的面前。
薛柯枚一见,立刻接了过来,她把那个小镜子翻过了,见背面也有一些刻下的痕迹,便用手擦了擦,仔细一看,她的头“嗡”的一下子响了起来,脸立刻变色了:
“天哪,这哪里是一模一样,本来就是咱们家里的那块镜子,……娟娟,你是从哪里捡到的?”薛柯枚急切地问道。
“就是我刚才藏的那个山洞里捡到的。”
这时,刘春江也来到了她们两个的跟前,见她们看着那个小镜子,也好奇地问了起来:
“什么事啊?这么大惊小怪的。”
薛柯枚把那个小镜子递给了刘春江,说道:
“你看……”
“一个小镜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可是我们家里的小镜子呀。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们家里的小镜子?买这种镜子的人多了,怎么能确定这个镜子就是你们家的呢?”
“你看后面,”薛柯枚把小镜子的背面翻过了,指着后面的一个用刀雕刻的梅花,说道,“这朵梅花,并不是厂家雕刻的,那是我还是我在学校的时候,没事干,自己用木刻刀雕刻的。后来,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就放回到家里了,再后来,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没想到,这个镜子,竟然在这里找到了。”
“妈妈,这个镜子后来……后来是我把它拿到了姥姥家里了,我是想和小朋友一起晃太阳光玩呢……”娟娟像妈妈坦诚地说了,是她带到了姥姥家里了。
“带到了姥姥家里了……”刘春江仔细看着上面的梅花,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薛柯枚当着娟娟的面,不愿意说,其实,她也意识到,这个镜子,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娟娟他爸爸带到这里来的。
“娟娟,你刚才说你是在哪里捡到的?”薛柯枚低头问着娟娟。
“就是在山那面的一个山洞里,走,我带你们去。”说着,娟娟便往前领着他们两个人走去。
当他们跟着娟娟,来到了一个长满了草丛的洞口时,如果娟娟不说这里藏着一个洞口,谁也不会注意到,在草丛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山洞呢。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洞中。这个洞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大,顶多只有六七米深的样子。此时,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洞里面的情况还是能看清楚的。
“就是在这里捡到的。”娟娟用手往地上一指。
只见山洞的最里面,地上铺着一些干草,而且还不少呢。很显然,这里曾经有人在这里睡过。
“难道……难道赵田刚曾经来到过这里?”薛柯枚的心一下子颤栗起来。
刘春江仔细观察着洞里的环境,他发现,这里面有用过火的痕迹,而且,在山洞的角落里,有吃完后扔了的玉米棒,还有几个小土豆。
他又来到了洞口,注意查看着地上的脚印。他判断着,这里已经有些时候,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刘春江不便说什么,他侧脸看了一下薛柯枚的脸上的表情,昏暗中,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复杂。
是啊,很显然,赵田刚曾经在这里躲藏过。
薛柯枚看着这面镜子,又看了看山洞里面地上扔的这些玉米棒子,她咬着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用手摸了摸娟娟的头顶,一扭头,领着娟娟向外走去。
刘春江知道薛柯枚的内心感受,他也跟着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薛柯枚还四处张望了一下,很显然,她也是有些担心,会在这里遇到赵田刚。
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薛柯枚这才又领着娟娟,几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山顶,一时间,大家谁也没有说话。
薛柯枚遥望着山下。此时,她内心的感受,难以言表,无数往事,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地向她涌来。
自从赵田刚离开了家里,薛柯枚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起他来。
当然,薛柯枚想到赵田刚,并不是因为对他还有多少思念,而是每当她领着娟娟,在路上看到娟娟看别人家的孩子,跟着父亲一起走时的那种渴望的眼神,她的心里就知道,在孩子心中,一直还深深地思念着爸爸。
她想,真不知道,赵田刚这些天来,在外面东躲西藏,到底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此时,薛柯枚望着山下,她知道,现在,赵田刚一定像个野人一样,在这荒山野岭中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娟娟很聪明,她见妈妈的脸上好像有什么心事,也就不再说话了。她大概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用手紧紧地握着那个小镜子,最后把那个小镜子仔细地放在了口袋里了。
此时,天空也变的阴沉起来了。
薛柯枚看了看天空,然后对娟娟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娟娟,咱们还是回去吧。”
娟娟脸上的表情显得像个大人一样,显得很凝重。她听了妈妈的话,先是迟疑了一下,接着,她又看了看刘春江,只见刘春江正在收拾地上的那些东西。
最后,娟娟两个手紧紧地抓住薛柯枚的胳膊,点了点头。
刘春江把东西都背在肩膀上,薛柯枚拉着娟娟的手,三个人慢慢往山下走去。
一片浓浓的乌云从远方正往这边飘过。天空也变的低沉起来。
一路上,三个人似乎都个怀心事,就这样默默地走着,此时,路上的气氛也显得很压抑。
走着走着,娟娟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揪着妈妈的袖子,停了下来,两个大眼睛看着薛柯枚,迟疑了一下,问道:
“妈妈,是不是爸爸来过这里?”
薛柯枚看了看女儿,只见娟娟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期待与渴望,而且,眼睛也有些湿润。
薛柯枚的心一阵颤栗,她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动作究竟是表示自己不知道,还是表示别的什么意思,她只是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庞,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又领着娟娟继续往前走去。
远处的一大片黑云压过来了,此时,天空显得更加阴沉了。
薛柯枚的心,也像这天上的乌云,感到沉重起来了。
三个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总算是到家了。
这时,一道闪电从天空中划过,紧跟着,就从远方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声滚过。
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了。
………………….
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几天,王川林来过两回电话。而刘春江呢,也和王川林玩起了捉迷藏。他已经告诉办公室的人员了,不管是谁,一旦接到他的电话,一律就说他不在。
第一次是王晓燕接的电话,她告诉王川林,说刘厂长正在向辽源水泥集团反映这个情况,但意见还没有下来。另一次是王雪飞
另一次是电话直接打到了王雪飞的办公室里。王雪飞现在上面的班子意见还不统一,正在做工作。总之,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答应他。
王川林当然知道这是刘春江和他耍花样。他心想,好你个刘春江,你跟我还玩这种把戏。好,算你有种,既然你和我玩这种小把戏,那我也陪着你玩一玩,我有的是办法,咱们看看到底是谁着急?
一开始,他还是想让那些准备买水泥的客户停止向河西县水泥厂买水泥,但是,他后来又一想,觉得这样做有些太明显,让人说他做事太霸道。不行,还是换一种办法。想什么办法呢?想来想去,最后,他想出了个主意,那就是让一个位于河西县水泥厂附近的一个叫河西村的村子,把进出河西县水泥厂大门的一条必经之路,给挖开了。
河西县水泥厂周围的土地,基本上除了几个小村子,就是庄稼地。而河西县水泥厂出门的那条马路下面,有一条水渠。这条水渠就是这个村子用来灌溉庄稼用的。
现在,河西村说是由于水渠年久失修,现在要把它彻底挖开,好好清理一遍。
一开始,刘春江还以为真的是这样。所以,既然人家要修水渠,那就让人家修吧。反正这个工程也不大,顶多有两三天也就修好了。
可是,四五天过去了,河西村只是头天有那么三两个人过来挖渠,到了后两天,连个人影也没有。一问这个村子的大队书记,他们只是说马上就要干呀,可是,光见嘴说,就是不见人动弹。刘春江这下着急了:把这条水泥厂出人的必经之路一断,外面的车就进不来;里面的车也出不去。
这还了得?
刘春江终于明白了,这哪里是修水渠?分明是在掐我的脖子。
怎么办?
眼看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刘春江心急火燎,他有些撑不住气了。这天,在他的办公室里,召集厂里的这几个领导,商量解决的对策。
薛柯枚气的脸都白了,她说:
“哪有这样明着欺负人的,不行,咱们干脆到法院告这个村子去,按照《民法通则》的相关规定,让法院来判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