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成琢磨的很清楚,好多船压在船厂,而且还是大船,会占据船厂的大片地方,给船厂造成很大的不便。
到那时,顾天成就能不付银子,或者附一小部分银子,先把船接走, 尾款在之后陆续付给鸿江船厂。
而诚运南北,却是在没投入的情况下,便有了大量船只运输货物赚钱。
或者说,诚运南北靠着这批船,已经揽下朝廷运粮的差事,至少也能揽一部分。
如此稳定的长期运输项目, 一定稳赚不赔。
到时候, 就是用鸿江船厂的银子赚了运费,再去付鸿江船厂造船的钱。
这种算计,怎么想也觉得不应该对卓远图使用。
如果加上诚运南北付给鸿江船厂的定金,也是借来的,顾天成做得就是无本的买卖。
虽然知道这件事可行,但袁冬初还是摇头:“我觉得这样做不好,对卓大官人不好。”
顾天成笑呵呵说道:“我们又不是真的要算计卓大官人,只是事到临头,没别的办法,只能先劫富济贫一下而已。
“一旦拿到运粮的差事,银子那是随便赚,很快就能把大官人的银子还上。等诚运势大之后,咱还能在别的方面补偿大官人。”
顾天成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大咧咧的一挥手, 说道:“你别多想,这是男人之间的事。卓大官人就算事后知道我这想法,顶多也就是大骂我一顿,真没什么。”
以他皮糙肉厚的程度, 大骂一顿那真不算什么。
袁冬初想了想,依着她自己的想法,像现在这样,一边赚钱,一边买船,固然稳妥、有信用。但想经营起几支超规模的大船队,怕是得穷尽毕生之力才能做到。
算计卓远图又不落忍,她想起了和廖家合作的通州笔墨行。
“那就先筹银子定船吧。鸿江船厂虽然大,但也不可能同一天造出好多大船。等到开始接船时,咱们把笔墨行两成半的股卖给廖家,先支应着。
“就算以后银子不够使了,和卓大官人也好说一些,起码咱不是打一开始就算计他。”
“不行不行,”顾天成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怎能变卖你的生意,堵河运行的窟窿,坚决不能!”
“切!”袁冬初斜着他,“你大概是忘了,诚运是两家的生意。你若觉得过意不去,就当那银子是我爹投进来,该算多少股就算多少,我也不吃亏啊。”
顾天成呆了呆,他好像真忘了这是两家的生意,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他们的诚运。
事实上,这都不是他们两家的生意。
诚运还有当初陈广德旧船并入诚运算的一成股,以及和顾天成一起出道的兄弟们筹的银子。
嗯,差点儿忘了,还有秀春小翠两家投进来的银子。虽然两家的银子少,但年底分红的时候,也要算他们一份的。
如果诚运能把朝廷运粮的差事担下来,以后的诚运绝对会赚大钱。
可以说,在这之前,如果他们有银子投进诚运,多占一些股,绝对对自己有利,有大利。
顾天成虽然想的明白,却依然踌躇:“蘸水笔和专用墨水是个长久赚钱的生意,就这么让出去,太可惜了吧?”
袁冬初却果断的很:“虽然蘸水笔赚钱,但和漕运二选一,还是漕运获利更大。”
顾天成考虑再三,让步了:“那行吧,到时候看能谈下多少银子,算伯父的入股。”
既然是大伙儿的生意,不管是借钱去鸿江船厂订船,还是袁长河再投入银子进诚运,都得和相关的人商议,包括另一大股东陈广德。
而且,漕粮运输是朝廷的大事,在朝廷没有决断之前,绝不能泄露了风声。
否则,别说难以揽下漕粮运输,说不定还会被皇帝和大臣们猜忌。
他们这儿说着话,忽然听得院子里嘈杂起来,人声和马蹄的踢踏声响成一片。
姜成华和陈子更果然不瞎说,估计在邓家吃完午饭,没怎么歇息就跑来了。
顾天成站起身:“我去看看。”
袁冬初跟着站起:“我也去。”
这次过来的,还不单单是姜成华和陈子更,邓家少爷邓勋也跟着来了。
原本姜成华和陈子更一行六人,带了六匹马。现在加上邓勋和两个小厮都是骑马来的,加起来九匹马。
投递行后院这点地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
陈子更见顾天成出来,很嫌弃的说道:“天成,你这院子不行啊。听我的劝,你买个宅子吧。”
顾天成看他的眼神更嫌弃:“买宅子干嘛?就为了偶尔拴几匹马?有那个银子,我再凑一凑,买条船多好。”
陈子更挠了挠头:“也是哦。”
他把顾天成想成他伯父陈家了。
就像陈府和姜府,除了自家住的大宅子,另外还有别院和庄子。京城其他地方也会置办几个小院子,以被偶尔有远道的客人来京,不方便住一起的,便安排在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