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云给诚运送信,其实也就是个尽人事听天命的意思。
至于顾天成能不能把握机会,那就是诚运的事。反正作为朋友,贺景云觉着自己尽心就是了。
而衙役第二天早上去码头,却也不是专程为了给诚运捧场,而是为了津州码头能正常运营。
他们到达码头堂口,无论当时是谁上位,他们都会给予扶持。
至于这个抢到先机的人,日后能否坐稳大哥这个位置,那就是以后的事情,该当抢码头的人来操心。
不成想,最后得手的居然是诚运,居然被他们把码头拿下了。
这个结果其实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首先,知府贺之进就没想到。
顾天成受伤的时候,他也是切实关注过的。所以很知道顾天成到底是怎样的伤势,也知道投递行都有些什么人。
可以说,诚运眼下就没个能撑起码头堂口的人。
现如今的码头,变故如此之快,就算顾天成受伤后第一时间调人,时间上也赶不及。
谁能想到,诚运这么及时就推出了合适人选,接收码头也异常顺利。
不过贺之进也没把这个太当回事,码头想来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的聚集。不落在顾天成手中,也会是张三、李四或者王二接手。
在后衙府堂的书房,贺景云也是说的这个事儿:“听说,诚运得到崔三望落网的消息,那个叫袁冬初的女子,当晚就去找了码头二当家胡山。
“不知和胡山说了什么,胡山连夜召集码头的大小头目,带人守住了码头堂口。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袁冬初和姜陈两人就陪着康豪,从胡山手上把码头接了过去。”
贺之进坐在上首位置,手捻胡须,点头称赞道:“袁冬初这女子,不但善于经营,文采出众,没想到大事临头,也能如此善言果断……奇女子啊!
“顾天成也是个有心计的,也不知他从哪里招来的那个康豪。刚好在需要的时候,就让他顶上了这个缺口。”
贺之进对面坐着他的师爷,师爷跟着笑道:“我让衙役留意了康豪,看他的言行举止,竟是比顾天成还像江湖草莽,真真的再合适也没有了。”
贺之进感叹一声:“顾天成年纪轻轻,手下竟然笼络了这许多的能人。”
“是啊。”贺景云话里带了些许惆怅,“秦睿的长子秦向儒,竟能推测水患发生。这样的大能,居然也和顾天成这家伙混在了一起。”
人家父亲秦睿,那是大儒。
大儒的儿子,就算再不济,也不能和一群河道上讨生活的人混一起吧!
但秦向儒,就是这么心安理得的在顾天成手下做事了。
师爷却是想起最近风靡起来的蘸水笔,他说道:“我听说,通州的蘸水笔生意,其中就有秦家公子的分成。”
提起这个,贺之进也颇感兴趣:“蘸水笔和墨水这生意,是前所未有的好呢!”
贺景云连忙点头,语气里是满满的羡慕:“是啊,如今除了立志科考的学子,其他人恨不得所有文字都用蘸水笔书写。
“一些距离河道较远的州府城镇,也会来津州贩卖蘸水笔和墨水。这也亏得通州笔墨行事先有准备,有大量存货。否则,他们的货物就卖断档了。”
贺之进想象了一下,若大齐朝全境都经营通州笔墨行的蘸水笔,这生意得赚多少银子啊!
就是这样的生意,居然有秦睿儿子一份。
他问道:“秦家公子果然参与了蘸水笔生意吗?真的还是传言?”
“是真的。”这次是贺景云给出的回答:
“这事儿我问过顾天成。他说,通州笔墨行,廖家占了五成股,其余五成是秦向儒和袁冬初平分的。
“据说他二人并未投入本钱,只因蘸水笔和墨水的制作,全赖他们两人给出的设想。”
贺之进不由得喟叹:“诚运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不简单啊。”
他作为津州知府,对于自己管辖之地多了一种新物什,且销量极好,事关赋税,他当然很上心。
据了解,现在已经有好多商家日常的记录、做账,都改用蘸水笔了。
不少做空白账册的作坊,也开始制作蘸水笔专用账册。使用这种账册,纸笔费用比毛笔书写节省一倍还多。
人们都说,通州笔墨行的生意,尤其是墨水,在接下来若干年里,一定能大赚特赚。
提起诚运的年轻人,贺景云更惆怅了:
“我怎么就没早些认识顾天成和袁冬初?若早点认识,就算笔墨行不能介入,至少也能像姜成华和陈子更那样,张罗一个赚钱的买卖。”
虽然他是知府大人的公子,每月也有不少零用钱,但谁还嫌银子多呢?
尤其姜成华和陈子更两人,他在京城时,也和这两人聚了几次。这俩小子的那份挥洒自如,真的很让人羡慕。
不但他羡慕,京城其他府邸的公子提起这俩,羡慕之余,还有更加浓重的嫉妒。
第695章 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