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里，狱卒一手提着饭桶另一只手提着茶壶，到牢门前扔进去了两个发黄的馒头，茶壶往那只有些缺损的碗里倒了水，随意的倒了些进去，也不管撒了没撒，转身就走了。

穿着囚衣，一身蓬头垢面的明贺躺在草堆上，瞧了一眼那落在地上都不沾灰的发黄馒头，香气无比，喊住了狱卒，“站住，你们就给我吃这些？”

“可不是，若不是这样省着，丞相大人能富的流油？如今沦为阶下囚，也该受受这寻常百姓的苦了。”狱卒转身狠狠的呸了他一口。

明贺气不过，却无可奈何。

翻身侧躺着，却听见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抬头看去，一身白衣，连簪子都是带着素银的，活脱脱看着像守孝的。是明白氏，将她来了，明贺丞相的气焰又有了，立刻起身，板着脸怒斥道，“你这一身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你给我守丧，怎么穿成这样？”

明白氏未急着说话，将餐盘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道道精致的小菜，有肉有素还有酒，这酒肉香恍若让他回到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明丞相。心里才勉强好受了几分，想着如今出了事，能来看自己的也只有她了，刚才的气也消散了不少。

“丞相吃吧！这丞相也叫不了你几声，索性就多叫几声让你舒舒心！”明白氏将筷子放在餐盘上，明贺过来，刚拿起筷子犹豫了许久，明白氏笑，“放心，这里面没毒，我虽是一介女流，可也不至于痛打落水狗，如今你都这番模样了，杀不杀你有什么区别？”

明贺一听，怒火冲天，她也敢和自己这般说话？

将筷子一扔，“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和说说话？”

“我是什么身份自然是不会忘了，可丞相似乎不知我的身份，更不知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还在乎什么身份？”明白氏讥笑。

看了一眼滚落地上的筷子，“如今你身份早已不是从前高高在上的丞相，叫你两声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牢里吃的差成什么样了，你若不珍惜这顿，恐怕也只能做个饿死鬼了。我劝你还是清醒些，不要意气用事。”

也不管明贺到底吃没吃，反正她来的目的可不是真关心他吃了没有。

蹲坐在地上，看着如今一身狼狈污垢的明贺，心里觉得痛快极了，“初一一早抄了家，府里的人都被抓的抓，散的散如今府里也空了，七姨娘跑了，我和剩下的几个姨娘商量一下，打算散了，各奔东西。也不知说你可怜还是活该，临了到了这个地步，连个真心看你的人都没有，府里的姨娘听闻我是要来看你，个个避如瘟疫，你的那些女儿，更是沾染一句都不愿意。呵！”

明贺的脸色极难看，明白氏也不管，“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看你？”

也不管明贺听进去了没有，倒是像是在自言自语，似乎是想到从前的往事，突然面目狰狞凶狠了起来，“我就是要看看你们家的报应，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