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桥的心已然酥了一半，只是终究是不甘心，却也不想拿出一副凶恶样子来唐突美人，只好柔声道，“清苑我是真心想待你好的，这明月楼终究是人多眼杂，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待在这种地方，还是同我家去吧。”

呸，这种地方你不也来的勤快的很，清苑已然有些不耐烦，但也不想表露出来，只好再加一记猛药，“奴家知道，”美人眼角隐隐有泪光浮动，红唇微张，她半似茫然半似明朗，“可是，奴家早已是一缕浮萍，天下之大，唯有这明月楼才能不顾及奴家的出身收容奴家。若是奴家跟着郎君走了，可是郎君日后的名声便要被奴家拖累了。”

“尊夫人想必也是不愿意看到奴家的，那起子毁人家庭的事，奴家委实不愿意做，还望郎君原谅则个。”

王永桥已经被震撼了，这是什么样的奇女子啊，竟然一心只为了自己的名声地位家庭着想，宁愿留在这等烟花之地，他将清苑塞回的一百五十两银票又放进了清苑的手中，美人十指纤纤，掌心温热柔嫩，玉一样的滑腻，让王永桥一时之间心魂激荡，“清苑，这银票你且收下。日后，我会再来看你的。"

清苑轻咬唇，然后面露桃花色，竟渐渐将红唇贴向了王永桥的侧脸，吐气如兰，“嗯，奴家会在明月楼一直等着郎君，永远永远……”

过了一会儿，王永桥离开了，老鸨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清苑啊，可真有你的，这么两句话就将他哄骗住了。来吧，银票交出来。”

清苑取出一张五十两的在老鸨面前晃了晃，“妈妈还在乎这些吗？日后可比赚的比这多多了，剩下的不如让清苑买些水粉钱吧。”

老鸨也不在意，这根台柱子，她暂时还不愿意得罪，五十两也好，总好过没有。

后来，姜秀成也成了明月楼的常客。

这清苑的名声也更加大了，听闻有那些清贫如许的秀才在明月楼终日买醉，郁郁不得志，便是清苑陪着他们痛醉一场，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体己钱供他们赴考。

听闻清苑常常与一众客人把酒言欢，与文人骚客她懂情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与落魄书生她也会劝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与士农工商最低一等的商人她也懂如何打交道，“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

……

总之，她便是那心头殷红如血的朱砂痣，更是那推开窗照亮心堂清辉熠熠的白月光。

姜秀成早已被清苑所折服，特别是那句“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当真是道出了他的心声，如今大禹对商人地位虽提高了些，但农依旧是国之重本，更不要提那些士族子弟了。他姜家已拥有了显赫家财，便是这凤台中也算是数得上名号了，然而与官家打交道，依旧是畏手畏脚的。

那次姜秀成故作穷困书生打扮，想要试探一番清苑是否如传说中那样高洁傲岸，果然她见自己郁郁不得志，便将身上的银子全部给了他，甚至还把头上的发簪也给了自己，那乌发就那样散开在风中，也挠在了姜秀成的心间，痒痒的，想要挠却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