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方子恺进了屋，戚不凡又给锦姨拨了个电话，听到锦姨说看到方子恺回家了，戚不凡这才掉了车头回家。

他的家，离滨江一中很近，方俞生送他这栋房子的时候，看中的就是离学校近。当时谁都没有想到，真正该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并没有住多久就离开了。

回到家中，戚不凡扫了眼跟自己离开前并无一丝变化的屋子，眼神一沉。

几年时间过去了，从那件事发生后，戴初空就搬出了这个家，现在她正在读大四，明年就要毕业进入社会了。戚不凡虽然没有去见过戴初空，却有关注她的生活。

他听说，戴初空已经开始实习了，在电视台做一个实习生，据说成绩很不错，也很得前辈们赏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戚不凡是骄傲的。

他的女儿，本来就优秀。

可一想到那个孩子对自己的一番心思，戚不凡又感到心累。

他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就喝掉了大半杯水。喝完水后，戚不凡拿出手机，翻出戴初空的电话号码。他很想给戴初空打个电话，问问她，就快圣诞节了，她有什么安排，是跟朋友一起过，还是回家？

他想问问戴初空，元旦放假吗？回来吗？

想问问戴初空，寒假回家吗？

他最想对戴初空说的是——

回家吧。

但他不能。

这件事上，他不能主动低头，一旦他低头，就是犯错。那个孩子已经坦白了她对自己的心思，但凡自己低头一次，往后数次都将低头。

他是成年人，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明知往前一步就是无尽的地狱，他不会拉着戴初空坠入地狱深渊的。

这样一想，戚不凡又坚定了心。

关了手机，戚不凡不去想戴初空，直接去了浴室，打算洗个澡。

…

这段时间，方俞卿过得特别忙碌。

她得工作，还得去医院看望姜唯跟乔玖笙，偏偏这两个人还在不同的医院里。姜唯在人民医院住院，乔玖笙在深海私人医院住院，两家医院隔得特别远。

通常，方俞卿今天去人民医院看姜唯，第二天就会去深海医院看望乔玖笙。总之，这些日子下班的时候，方俞卿不是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就是在去深海医院的路上。

在医院门口，她看到了卖山竹的老婆婆。滨江市不产山竹，山竹是从南方地区运输过来的，物以稀为贵，在南方价格还算中等的山竹，到了滨江市，价格就很贵了。

方俞卿买了五斤山竹，提着它们去探望姜唯。

她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姜唯在跟蒋秘书谈事。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等门打开，蒋秘书提着电脑走了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打了个招呼。

蒋秘书提着电脑包走了，方俞卿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姜唯以为是蒋秘书丢了东西，也没抬头，他低头翻开文件，问她，“又掉东西了？”看来蒋秘书经常有掉东西，半路折返的经历。

“山竹，吃么？”

方俞卿的声音响起，姜唯赶紧抬头。

方俞卿穿了一件藕粉色的系腰风衣，高挑的个子，细细的蛮腰，无论怎么看，都很迷人。姜唯深深地看了几眼，才问她，“哪儿买的？”

说话间，他伸手从那胶袋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山竹，剥了就吃。

方俞卿也坐下来吃山竹。

她一边剥一边说，“就医院门口买的，18块钱一斤，挺贵。”

姜唯认识的女孩子里，多是一些有钱的人，但和那些女生想比，方俞卿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个人累计的财富，都要排在首位。

但她也是姜唯认识的，唯一一个会嫌弃山竹贵，会在普通饭店吃三碗饭，会去吃路边摊的有钱大小姐。

她个性率真、惹人喜爱。

真的是，无论怎么看，都很合心意。

发现姜唯又盯着自己看出了神，方俞卿就赏了他一个玩味的眼神，“盯着我看做什么？”方俞卿朝姜唯抛了个魅力十足的电眼，问他，“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好看。”

“多好看？”

姜唯笑嘻嘻地说，“放在心里，看个一年两年都不够。”

方俞卿挑了挑眉，没说话。

姜唯又说，“想要看一辈子。”

方俞卿心跳微微加快，低着头继续剥山竹，没有说话。

姜唯收起脸上的笑意，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我说，你好看到令我想要收藏起来看一辈子。”姜唯声音一顿，喉结骨头上下滚了滚，他问方俞卿，“你可答应？”

男人的语气很严肃。

他那认真的口气，让方俞卿有一种他不是在问他这样一个普通问题，而是在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她的隆重之感。

方俞卿没有回避姜唯的问题。她拍了拍手，没继续剥山竹，而是迎面对上姜唯暗涌滚动的目光。

“姜唯。”

姜唯喉咙滚了下，发出一个轻轻地嗯音。

方俞卿说，“你换个问题。”

“嗯？”姜唯愣了下，没跟上方俞卿的思维节奏。

方俞卿面部表情略有些严肃。

见她态度严肃起来，姜唯也跟着变换了下坐姿，心跳的频率忽然变慢。

她要说什么？

方俞卿说，“如果你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的女朋友，或许，我会愿意回答。”方俞卿说完，就看到姜唯像是怔愣了一些。

姜唯的确没想过方俞卿会说这句话。

他心跳一停，下一秒，跳得更加快了。“卿卿，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你同意么？”今天，姜唯的情商终于在线了一会，理解了方俞卿的意思。

方俞卿没急着答应。

她说，“姜唯，你要知道，让我做你女朋友，到底代表着什么。”她不是在问姜唯问题，这是在告诉姜唯，他们将来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方俞卿说，“姜唯，我谈过一场笑话一样的感情，我比任何人都珍重这一段感情。你有种跟我谈恋爱，有种跟我上床，就要有种面对有关我的那些不堪的过去和流言蜚语。”

“我们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他们不会当面说什么，背地里，肯定会对我们指指点点。他们会说我是破鞋，而你是捡破鞋的男人。”

“就算这样，你还要跟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