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了票，他们才被准许进入欢乐谷。

欢乐谷里有游览车，学校给他们买的票，是给了游览车的费用的。坐游览车的时候，顾意秋将方子恺拉到了她的身边。为了方便老师认人，今天大家都穿着学校统一定制的外套，是一件蓝色的外套。

顾意秋穿着黑色的皮裤，白色衬衫外罩着蓝色外套，她脚踩马丁靴，背着一个黑色的铆钉包，就是一酷姐。两个人刚坐下，顾意秋就打开包，对方子恺说，“我带了很多零食，你要吃么？”

方子恺看着顾意秋从包里拿出不同种类的零食，眼睛都在冒星光。

“老大，我可以吃这个糖吗？”方子恺手里拿的是一颗粉色的水果糖，这是一个瑞士的果糖牌子，卖得挺贵。顾意秋大度地挥挥手，“你是我小弟，给你吃！”

“谢谢老大！”

方子恺拿了两颗，撕开包装纸就开始吃。

方子程就坐在顾意秋和方子恺的后面。

他正在看手里那本书最后几页，忽然，一颗糖从前面丢了过来，落到他的书上。方子程抬头，看见方子恺朝他龇牙咧嘴地笑，“哥，这糖果可好吃了，你尝尝！”

方子程盯着方子恺看了好一会儿。

弟弟笑得特别开心，他似乎总能轻易地笑，轻易地哭，轻易地发脾气。往往一些事，在方子程看起来毫无意义，但方子恺却特别在乎。他是不懂方子恺这个人的。

方子程低下头，拿起那颗糖，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将它收起来放进了兜里。

他不爱吃糖果，糖果对牙齿不好。

脑海里，又响起199号的声音，199号说，“程程哥，你怎么不吃？”

“会蛀牙。”

199号说，“我特别想吃。”

方子程特别认真地告诉它，“你没有嘴巴，你吃不了。”

199号在他的脑子里呜咽大叫，策马奔腾。

方子程嫌他烦，就骂了句，“闭嘴！”

199号有些怕方子程，被他一骂，他立马就消停了。游览车走走停停，每到一处游玩之地，都要停下来，让孩子们去玩一玩。他们买的票，可以玩遍景区内的所有游乐项目。

方子恺很怕高，也怕死，他不敢去坐云霄飞车和其他刺激的游乐项目，他就想去玩开车对对碰，和旋转木马。可顾意秋是个爱刺激的，俗话说的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顾意秋的糖，方子恺不好意思拒绝。

再说，他好歹也是个男孩子，总不能让顾意秋知道他胆子很小。

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随着顾意秋去玩了那些游戏。方子程站在他们身后，他看着方子恺像是英勇就义一样地坐到了云霄飞车的椅子上，然后一脸严肃地系好了安全带。

在等待别的游客上车的时候，他总的检查了安全带八九遍。

车子绕着轨道高速行驶起来，方子恺的惨叫声比杀猪叫声还要撕心裂肺。方子程站在下面，仰头看着车上的弟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憨子！”胆子小，就不知道拒绝么？

等到云霄飞车停下，大家陆陆续续下来，方子恺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

脚一沾地，他差点就扑倒在了地上。

顾意秋一把搀扶住方子恺的胳膊，小脸上布满了担忧，“方子恺，你没事吧？”

方子恺摆摆手，说，“没事。”

他看到哥就站在前面，就跟顾意秋说，“老大，你先去玩，我哥一个人傻站着，特别可怜，我陪我哥说会儿话。”明明是他自己怂，但方子恺给自己找借口，却找的特别令人信服。

你说方子恺笨吧，关键时候他比谁都滑头。

方子程听到了方子恺的说辞，也没有拆穿他。

等顾意秋走开了，方子恺忽然撒了欢地跑去了垃圾桶旁边，他站在跟它差不多高的垃圾桶边上，吐了个天昏地暗。他吐完，就倒向方子程，他下巴刚挨着方子程，方子程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方子恺一个踉跄，差点就甩了个狗吃屎。

他抬头等着方子程，压着怒火问他，“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靠一下，你至于吗？”

方子程指了指方子恺的嘴巴，说，“你嘴巴脏。”所以他是嫌弃方子恺脏，才临时走开的。

方子恺擦了擦嘴，还真有些脏。

他走到方子程身边蹲了下来。

方子程问他，“你不去玩么？”

方子恺说，“有些无聊，没意思。”他是不会承认其实他很想玩那些游戏，但是怕高怕快速的他，还有些晕车。

方子程眯了眯眼睛，却没有说话。

背后的旋转木马，一次性可以坐几十个人。等木马停下来，游客们打算下车的时候，方子程瞟了方子恺一眼，说，“我去做旋转木马。”说完，他见方子恺眼巴巴地注视着自己，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这才问方子恺，“一起么？”

方子恺一到这里，真正想玩的也就只有旋转木马。

闻言，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跟在哥哥屁股后面，朝旋转木马走过去。

两个人检了票，等所有人都出来了，他们这才上去。工作人员帮他们把安全带系好，木马开始转动前，方子恺忽然跟方子程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你陪着，我就不怕了。”

方子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那句早就蹦到嘴边的话。“傻逼！”

方子恺抱着木马，兴奋地看来看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正在骂自己。他们一直玩到中午，仍觉得意犹未尽，他们在欢乐谷的餐厅里吃午饭，吃的菜式都是一样的。

方子程吃饭其实很挑食，但他并不表现出来，喜欢就多吃几口，不喜欢就少吃点儿。今天中午，他只吃了几口饭，就索然无味地放下了筷子。方子恺吃了鸡腿和辣椒炒肉，也就没再碰其他的东西。

下午，他们要去东湖参加海洋馆。

方子恺很久没去过海洋馆，就跟个多动症的好奇宝宝一样。他前方是顾意秋，后面是方子程，他走着走着，就跟方子程并肩了。兄弟俩头靠的很近，方子恺问方子程，“我们给小妹妹买什么礼物啊？”

“等会看见喜欢的，再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