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希有些不解的看着魏老太太,魏老太太自嘲一笑,“云希,你是好心,你这孩子也会体谅人。可是这一次,你无需体谅。老身做主,今日你先拿一万两,一个月后连本带息将剩下的都拿走。”
说完,暗叹一声,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云希,不是老身故意说你大舅母和二舅母的不是,不过她们比起你娘,的确是多有不足。当年你娘出嫁后,老身本想让你娘也掺合进海船贸易里。不过你娘坚决不同意,说是掺合进去,若是赚钱,难免让人眼红。若是亏钱,也会纠缠不清。既然做亲戚,那就做最简单的亲戚,不要加入利益纠纷。老身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只是你大舅母同二舅母心大,说动你娘借钱出来,你娘不好不给两位嫂嫂面子,东拼西凑的给两万两。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
苏云希认真的听着,她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背景。
魏老太太叹息一声,“你体谅魏家,体谅你舅母的难处,这是没错。但是这件事情上,你不必如此。趁着这个机会,趁着老身还能理事,先将这里面的账目算清楚,免得将来老身糊涂了,账目也就越发的不清不楚。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连带着亲戚情分都没了。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就是这个意思。云希,你可不能犯糊涂,要像你母亲一样,凡事都要看个明白,理个清楚。”
苏云希很感动,魏老太太是真心为她着想。本来她听说这些钱是用在海船上的,苏云希还想着要不干脆将这钱继续钱生钱。不过听魏老太太这么一说,显然事情没这么简单,利益纠葛太深。连魏家的外嫁女,魏氏都不敢掺合进来,她一个外甥女又有什么本事掺合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将本钱收回来,利益上大家互不相干。如此一来,亲戚情分才能长长久久。
魏老太太见苏云希已经明白其中的道理,很是欣慰,“你是个聪慧的姑娘,道理你都明白了,等一会你舅母将银钱送来,你就大方的拿着。”
“多谢外祖母。若非外祖母为云希着想,云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不定一时糊涂,就伤了舅母心。”苏云希真心实意的说道。
魏老太太呵呵笑着,“这有什么,你是老身的孙女,老身不为你着想,那为谁着想。”
此时幸嬷嬷进来,“老太太,老爷子回来了,得知表姑娘同表少爷在这里,说是将人带过去,老爷要见见。”
“哦,今儿倒是早,老爷子这么早就回来了。”魏老太太笑着。魏老爷子是真正的老翰林,在翰林院做了一辈子,早就没了上进之心,整天钻研学问,早已经成了一个老学究。所以魏府上下很多大事情,还需要魏老太太拿主意,至于魏老爷子也乐的清闲。魏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揽过事情,不过这同他的性子相悖,过了几年后魏老爷子干脆撩开杂事,一心扑在学问上。魏老太太也没怨言,就随他去。反正她还能做,脑子还清楚。即便有天彻底老了,不能再处理事情,到那时候孙媳妇都进门了,大可让孙媳妇管家理事。
魏老太太对苏云希说道:“你带着木源过去,老爷子许久没见你们,也是想你们了。”
“孙女也想外祖父,那孙女这就过去。”顿了顿,苏云希又问道:“不知两位舅舅何时能回来,云希上门,若是不给舅舅请安,岂不是失了礼数。”
“不用担心。你两个舅舅都有差事在身,回来的事情也不固定。这次若是遇不上,还有下次。你以后是长长久久在京城的,难道还能没机会。”
苏云希一想也是这个理,于是也没强求。出门带上苏木源,跟着丫头一起去外院见魏老爷子。
魏老爷子近六十岁的人,虽说是个老学究,不过收拾得很干净,看着就是个精神很好的老人。见了苏云希同苏木源,魏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好,好,没想到明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云希可还记得外祖父?”
苏云希甜甜一笑,“孙女见过外祖父,孙女自然记得,还记得外祖父以前还曾抱过孙女。”
“哈哈,云希记性不错。木源都长这么大了,木源出生后,老夫还不曾抱过。木源过来,让老夫抱抱你。不然等你长大了,说外祖父偏心,只抱过云希,不曾抱过你。”魏老爷子笑呵呵的说着。
苏云希也跟着笑了起来。苏木源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走到魏老爷子的身边,魏老爷子一把将苏木源抱起来,“源哥儿长得真好。”
苏木源咯咯的笑起来,显得极为高兴。搂着魏老爷子脖子不肯撒手。
魏老爷子很是得意,几句家常话后,就转到了老本行,学问上头。苏云希没打搅这爷孙两人。而是打量起这个书房,还记得小时候也来过这里,那时候她很佩服外祖父,这么多书籍,每一本上面都有注解,可见每一本都是仔细看过的。还有那个笔筒,小时候个子矮,一时不小心将笔筒摔打在地上,缺了一个口子。魏老爷子那时候将她抱起来,一点都没责怪,还说笔筒被她孙女打坏了,也是一种福气,还说要一直用着这个笔筒。她以为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好些年过去,魏老爷子果然还用着缺了一个口子的笔筒。
苏云希拿起笔筒,魏老爷子看了过来,笑道:“云希可还记得打坏这个笔筒的事情?”
苏云希笑了起来,“孙女当然记得。孙女还记得外祖父不曾责怪孙女,还安慰孙女。外祖父,这个笔筒可以换下来了。”
魏老爷子连连摇头,“不换,不换,这个可是很有意义的,换了新的可就不好玩了。云希,你要明白,古董之所以被称之为古董,一是因为年代久远,二是人赋予物件的意义。这才是最重要的。像是这个笔筒,看着不起眼,但是他却承载着一段祖孙亲,这就非常有意义。虽然还算不得古董,不过在外祖父心里面也是个上好的物件。”
苏云希笑了起来,将笔筒放下,“好,孙女就听外祖父的。”
“这就对了。刚才问木源,他说这些日子都是你在教导他的功课,你父亲还选好先生吗?”
苏云希摇头,“还不曾选好。”
“那要不外祖父帮你父亲推荐一个,这人是极有学问的,也是一身正气,就是脾气差了些。不过你父亲多给些束脩,该是能请到。”
苏云希顿时笑了起来,“外祖父推荐的人,一定是极有本事的。那云希斗胆先将此事定下,外祖父可要帮忙。”
“放心,外祖父定帮你将人请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