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苏云希不爱动。躺在屋里榻上,喝着冰镇酸梅汤。
彩霞拿了新做的衣服进来。前些日子铺子上送了些新到的布匹,苏云希就分配下去,让针线房的人做新衣。这会是做好了。彩霞一边将衣服放入柜子,一边同苏云希唠叨:“姑娘,奴婢去针线房走了一圈,太太让人采买的布匹虽然都还不错,可是却不是原先的铺子上拿货。奴婢让人打听了一下,不光是布匹,就是药材还有厨房那边,太太都让人换了采买的铺子。”
苏云希一脸不在意,“这很正常,她要是不换的话,那就不是从宁国公府出来的。可有打听都换了那些铺子?新换的铺子同太太有关系吗?”
“打听清楚了,那些铺子虽然同太太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都是同宁国公府相熟的铺子。十有八九,太太在那些铺子上采买,铺子上照着规矩要给太太一部分分成。再加上太太在厨房上头克扣一点,那太太每个月的收益可不得了。怕不是有上百两。”
苏云希点点头,“你这话说的不错。这几个月月例银子可有准时发下?下人们的伙食可有明显不同?”
“回禀姑娘,月例银子倒是准时发了下来。不过下人们的伙食,除了像我们这些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外,别的人都被克扣了一部分。不过还算严重,所以还没人闹起来。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奴婢担心万一哪天有个刺头跳出来,太太可就下不了台。”彩霞将桌子收拾好。
苏云希笑道:“且看着吧,我们不用管。她是当家太太,她想怎么做随便她的意。只要不过分就行。”
彩霞却说道:“只怕姑娘的想法不成。这次我去问了,下人们的衣服都是有尺寸的。不过这次大部分人的夏衣,袖子短了一寸,衣裙也短了一寸到两寸不止。有人去找针线房的管事说理,针线房的管事就说了,这不是她们决定的。是上面吩咐下来,她们才敢这么做。不这么做,上面就要扣她们的月例银子。”
苏云希噗嗤一声个,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吐出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彩霞,“此事当真?”
彩霞点头,“姑娘,此事千真万确。奴婢问了好几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苏云希大笑,“杜四这是想做什么,省个几寸布料能做什么,能管什么事。她这么做忒小家子气了一点。”
“谁说不是。不过蚊子肉再小那也是肉,太太以前在国公府过苦日子过惯了,这会也改不过来。如今只是夏衣,奴婢倒是不太担心。奴婢担心的是到了冬天,太太会克扣大家的木炭,还有冬衣里面的棉花。每个人的棉衣少个一二两棉花,或者是三四两的棉花,外面看不出来,只有穿衣服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受。到那时候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大家天天冻着做事吧。这样也太苛刻了一点。姑娘,此事是不是该同太太说说。太太要换铺子,要拿好处,大家没人过问,都知道这是应有之意。可是苛刻我们下人做什么?我们下人能花得了多少,克扣那么一点也省不了几个银子。太太这么做,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莫非她们国公府就是这么干的吗。呸,还是国公府,连我们苏府都比不上,真是丢人。”
彩霞说到后面,火气上来,说的话自然也就难听。
苏云希微蹙眉头,“此事你多留意,具体怎么做我会拿主意。”
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彩霞的猜测也成真的话,杜四做事还真是小家子气。这么搞下去,本来好好的苏府内院,都要被她弄坏了。不过现在是夏天,许多事情都可以克服。等到入秋之后,苏云希觉着自己有必要插手,提醒提醒杜四。做人做事不要太过分了,捞钱也该有个限度。
隔天,苏云宛来找苏云希,话题七拐八拐的就拐到府中用冰的情况。
苏云宛就说到:“今年天气真热,不过同去年相比还是稍微好一点。就是我姨娘耐不住热,想要用点冰又舍不得。”
苏云希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去年冬天的时候,我还吩咐下去,让人多存点冰,就等着这个时候用。今年的冰只会比去年的多。去年都够用,莫非今年反倒不够用呢?”
苏云宛尴尬一笑,“四姐姐说的是。不过或许是我记错了吧,今年送来的冰比去年少了差不多一半。”苏云宛心头很忐忑,“或许没少,只是我记得不清楚。”
苏云宛内心很忐忑。夏姨娘让苏云宛来苏云希这里告状,就是想找机会收拾杜四。杜四这个贪财鬼,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要抓在手里,真是岂有此理。这次杜四克扣冰块,夏姨娘私下里都打听清楚了,克扣下来的冰块全让杜四拿出去买了。
要知道住在京城的官宦人家,不是所有人家都有冰窖,都储藏了冰块的。比如朱家就没有。苏云蓉想要用冰,还要让人来苏家拉。
冰块冬天一文不值,但是到了夏天,价格却高的离奇。不少人家都愿意花点钱买点冰回去用。这也算是一门不错的生意。不过冰窖难建,不是人人都有财力建造一个合格的冰窖的。
苏云希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苏云宛。苏云宛紧张得手心冒汗。“四姐姐,我,我可能真的记错了。四姐姐你别放在心上。”
苏云希转眼笑了起来,“不,你提醒我了。”
苏云希想到以杜四的贪财性格,肯定不会放过冰窖里面的冰。那些都是她去年冬天,花费了很多心力让人储存的,就是为了保证这个夏天,苏家的主子们都能用上冰。不用为了没冰可用而犯愁。
苏云宛很不安。“我,我……四姐姐,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苏云希笑道:“是不是误会不要紧。不过你提醒我,有些事情不能当做没发生过。行了,你回去转告夏姨娘,就说此事我已经知道。让她本分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