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仙修大士境界,自然而然,就可修成一道护身罡气。欲诛仙修,先破罡气,有了这道罡气,仙修之士的法身之宝或元魂化物等闲难出。仙修之士之所以极难被诛杀,也正是此故了。但无锋之剑,是为天下至强杀伐之器,此剑牺牲法宝神光而不用,凝神入剑,聚全力于一点,端的是沛然莫御。这修士的罡气,法袍自是应手而破。黑袍修士大惊之下,法身之宝已出。此人的法身之宝是为两朵白莲,而仙修大士的法身之宝,与羽修之士相比,自是至强至固,且又遁速奇快。而两朵白莲极具灵性,不去与无锋之剑正面相敌,双双贴向无锋之剑的剑脊,硬生生将其夹住了。饶是如此,无锋剑上的锐利剑气,还是在黑袍修士的胸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黑袍修士自修成羽修境界以来,再也不曾被伤损过肉身,更遑论是仙修之境,却不曾想,如今对手只是一名羽修之士,却以区区一件杀伐之器在肉身留下印痕。他本就对原承天又敬又畏,再被这犀利无双的无锋剑刺来,胸中再无半点斗志,急忙叫道:“道友且慢。”原承天见好就收,无锋剑虽是轻伤了此修,可此修毕竟是仙修大士,自有无穷法宝法术抵御,一旦斗起法来,怎是了局?他心念一动,就将无锋剑收了回来。这收剑瞧来容易,可此剑分明是被两朵莲花夹住,又怎能轻易收回的,两朵莲花这样一夹,就是三山五岳之力。原承天收剑如此轻松,岂不意味着此人的法力超过了黑袍修士。虽然羽修之士的法力在理论上绝不可能超过仙修大士,可事实宛在,由不得不信。唯有原承天明白,无锋之剑从白莲中脱困而出,仗的是无锋剑本身的强烈杀气,这道杀气外放之时,会将两朵白莲微微挣开,而只需有一丝缝隙,谁又能挡得住无锋剑?昊天三剑,自是名不虚传。原承天上次初试无锋,就突进了障杌的本体,若不是障杌纯由障雾凝成,不生血肉,只怕早就被诛杀了,此次无锋再次出手,则是破了一名仙修大士的罡气法袍,足可令原承天满意了。他将无锋收在手中,淡淡的道:“道友有何话说。”黑袍修士道:“不敢动问大修与素道友是何关系?“原承天道:“情同父子家人,又何必多问。“黑袍修士沮丧之极,若原承天是素天问请来的助手,倒好关说,可原承天既说出‘情同父子’的话的,那是无论怎样都无法通融了。只是就此罢手,仍不甘心,便道:“大修容禀,当今幻域之中,仙修大士如云,占了偌大的修行地域。我等后来之士,着实无奈,这才向素道友起了不良之心。如今在下有个主意,不如我等联起手来,向无边山那边的仙修之士,讨个公道如何。”幻域中仙修大士越来越多,自然就显得地域狭窄起来,原承天虽知此人也是无奈,又怎肯与这种人同流合污,冷冷的道:“道友之请,恕在下不敢受。”黑袍修士长叹一声,转向秦姓修士道:“老兄,形势比人强,我想那幻域深处,定然有上佳的修行之地,你我不如前往一探,也好过在这里束手束脚。”他知道有原承天与素天问联手,这地域怕是呆不下了,而既与素天问翻了脸,先前素天问让出的地域,又怎有脸再强占下去,于幻域深处再寻修行之地,也是无可奈何。秦姓修士也被原承天刚才的无锋剑吓得不轻,他本身实力不强,黑袍修士就是他的胆,现在黑袍修士已没了胆气,他又能如何?只好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在诸修争斗之际,那只泪红兽早就跑的没了踪影,在茫茫幻域,灵兽若失了踪影,就如海底捞针一般,怎能再遇。黑袍修士二人向素天问与原承天匆匆一揖,就急急转身,向幻域深处去了。素天问这才与原承天会合,素天问见到原承天已然登羽,又是这样的神通,怎不欢喜,忙拉着原承天细问短长。原来原承天离开天灵宗不久,素天问就已然晋仙,来此幻域卜居修行,已有十年了。又因传统的仙修修行之地无边山皆被占据,这才寻寻觅觅来到此处。原承天也将自己历年来修行经历,御魔之举一一道来,素天问欣慰不已,他向来待原承天如子侄一般,原承天如今成就非凡,他自是与有荣焉。说话之间,二人来到素天问的洞府之中。素天问心性素来淡泊,所谓洞府,也只是在地底深处,辟就了一座百丈见方的地府罢了。地府四周设有阵法禁制,府内却如雪洞一般,并无多余之物。原承天想起素蔑贞与魔神煞月十年之约一事,就向素天问提及。素天问道:“蔑贞为赴这十年之约,在宗外足足等了一年,不想那煞月却是迟迟不曾出现,看来魔界之中,或生变化,煞月不能前来,必有原因了。”原承天听到这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若论真实修为,素蔑贞委实不是煞月的对手,可素蔑贞性如烈火,又怎能劝得住,如今煞月失约,反倒是一件好事了。又问起天灵宗诸修,自是一切安好。其间说起泪红兽一事,素天问道:“老夫欲制一件五兽云烟扇,如今四兽之灵皆已齐备,就差这泪红兽的泪红玉了。不想却因此事,将这泪红兽惊走,看来是老夫福缘未至,承天不必想他。”而听到原承天欲在此炼制玄灵弹,素天问自是大喜,忙忙亲手新辟了一间静室,阵法禁制,皆不劳原承天动手。原承天就陪着素天问住了下来,将聚灵幡展开,让此宝自去凝结玄灵弹,平日里就与素天问说些仙修妙道,真是好不快哉。这一日,素天问正与原承天相坐说法,原承天忽的面露微笑道:“前辈,承天要向你贺喜了,那只泪红兽,已被我找到。”素天问笑道:“承天有心了,想来是你暗中祭出金银二偶,去寻此灵兽的吧。”原承天笑道:“果然瞒不过前辈的法眼,泪红兽既是寻到,晚辈就陪着前辈去走一遭,此兽被金银二偶困住,已然是逃不掉了。”素天问也是静极思动,便大笑道:“那就去走一遭。”二人出了洞府,展开遁术,仙修大士,瞬间就是千里,而原承天有鹏之羽,又怎会比素天问慢了,也就是半日工夫,已来到一处所在。此处漫山遍野皆是奇花异果,山间更有灵泉一座,其水深碧微青,若用来酿酒沏茶,则是再好不过了。素天问笑道:“这处所在,最适合泪红兽修行,能在此处寻到这只灵兽,倒也不奇。”原承天道:“此兽已被赶入山谷之中,前辈速去瞧瞧。”二人加紧遁风,刹时就到,只见群山环抱之处,果然传来阵阵嘶吼之声,从山谷处传来惊人灵压,自然是泪红兽被困之后,将自身潜力完全激发了出来。奈何金银二偶的修为比原承天还要略高一筹,二偶联手对敌,又何似一个人一般,这泪红兽纵有天大神通,也是冲突不出了。素天问知道原承天只让二偶困住泪红兽,只是想让自己动手散闷,这也是原承天的孝心,便笑道:“只管擒来就好,又何必大费周章。”原承天只是笑。就见金银二偶分列山谷东西两处,只在空中监视,谷中的泪红兽若是敢冲出山谷,二偶则会动用法诀,再将此兽逼回去,一切只等素天问亲自动手施为,也好让此老活动手脚。素天问微微一笑,亦有心要在原承天面前施展手段,也不用动法宝,只是用手向空中漫然一指,这空中就生出一道裂缝来,自是素天问的自成之域了。这域中生出一道黄光,就向谷中的泪红兽罩去,这黄光亦非法宝神光,而是自成之域中的法则之力,原承天的实力虽可与仙修大士抗衡,这道自成界域尚未来得及修出,今日正好一探其妙。泪红兽见黄光罩来,心知不妙,这等法则之力,如何是它一只灵兽所能抗衡的,急忙张口,吐出一块赤焰般的红玉来,就将身罩住了。不想这黄光中的法则之力极强,红玉被黄光一扫,就“嗖“的一声,被吸进了自成界域之中,泪红兽直落了个四手空空,而这红玉本是它的内丹,内丹既去,则是大势已去了。素天问刚想动手擒了这只灵兽,忽见空中一道青光撞来,此青光之中,赫然是道禅言,而这道禅言之中,则藏着一名七八岁的童子。这童子生的极是可爱,梳了个半尺长的冲天辫,辫上一溜的奇珠宝玉,或红或白,衬得这童子的肌肤更是雪白。而这童子的一对黑眸,比明珠之光更为夺人,这样的童子,真是让人一见便生欢喜。这童子口中叫道:“不要伤它。“就莽莽撞撞向黄光中冲去。素天问与原承天不意竟有此变,同时大叫道:“不要过去!“泪红兽本是被二偶激怒在前,又被素天问逼得走投无路,心中怎能不怒,见到这童子撞过来,也不问好歹,立时祭出一件赤玉刀,向这童子当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