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君于仙修诸术只是一知半解罢了,玄焰说的是对是错,又怎能分辩得出,正在半信半疑,白光已是消失不见了。又不知过了多久,静室房门大开,玄焰首先冲了进去,嚷嚷道:“刚才是怎么回事?猎风修出的元魂法物究竟为何?”向猎风脸上瞧去,见她神情半喜半忧,玄焰更是好奇了。猎风将眼一翻,道:“为何要说与你知道?”玄焰忙求恳道:“便是说了又是何妨,反正你日后遁出元魂法物来,我总是能瞧见。”刀君亦急道:“猎风姐姐,这件元魂法物究竟是怎么回事?”猎风这才道:“说来甚是蹊跷,我修出的元魂法物竟是两粒。”玄焰惊道:“这怎么可能,所谓元魂法物,自是由元魂而生,而修士的元魂,自然只有一道,又怎能生出两件法物来?”猎风道:“便是如此奇怪,就连主人也是不明其理。”说罢将心念一动,遁出两粒元魂法物来。这两粒法物一黑一白,黑珠略小,而白珠略大,而别瞧这黑珠体量纤细,却隐藏一股极强煞气,在猎风身边急旋个不停;另一粒白珠则是光芒柔和,行动也略缓了些,黑珠若绕上三圈,这白珠只绕了两圈罢了。玄焰定定的瞧着两粒法物,对原承天道:“莫非是因为猎风仙鬼双修之故,才修出这两粒珠子来,以本老人家看来,这黑珠好不凶恶,瞧上去就像是眼珠一般,似乎要待人而噬呢,那白珠倒也寻常。”刀君也忙着点头道:“可不是呢,这两粒珠子,一个像是要攻,一个像是要守一般,真个儿奇特之极。”原承天微微点了点头,玄焰瞧这黑珠凶恶,原是因为猎风正与玄焰斗气,这黑珠便是猎风本性的反应,自然让玄焰瞧出不善来。而刀君唯知攻伐之道,故而只能瞧出“攻守”二字。猎风今日修出两粒元魂法物来,以原承天的玄承,竟也是首次听闻,正如玄焰所说,人的元魂只有一道,又怎能修出两粒法物来?唯一的解释是,猎风因设倒鼎悬棺之法,误用无界真言,修成天下无双的玉骨晶骼,后又修成太一神功,凡此种种,使得猎风的元魂无双适从,竟成裂魂分珠之像。如此看来,别看猎风修出两粒元魂法物,一攻一守,令人艳羡,可此事不足为喜,反倒可忧。不过此事倒也不难破解,猎风已得移花玉木,只需日后修成移花神功,鬼修法物自然消去,唯留仙修法物罢了。而在此之前,这黑珠需得加以强力御控,使其不得主动遁出才是正理,否则临战之时,这黑珠一旦遁出,可就暴露出猎风鬼修的身份。而如何御控这粒黑珠,就只能由自己来想办法。虽然裂魂分珠之事极其罕见。好在以原承天的玄承,倒是可以旁敲侧击,以此及彼的一一反推过去,寻出一条御控之法来。在猎风乍现裂魂分珠之像时,他就在苦思办法,此刻心中已有了腹案,只是细节之处,还需诸多推敲。好在很快就要进入伽兰城,也用不着动手,就算是缓了两日也是无妨。因猎风刚刚修出元魂法物,根基不稳,必须花了数日时间稳固心境修为,原承天虽是心急入城,也只好强耐性子,在城外一连呆了三日。想来周方晴服了续命丹后,至今只有九年,自然也可支撑的,迟了两三来,应该无妨。虽是这样自我宽解,可原承天又怎能静得下心来,丹药的效力,只是靠以往的经验推算,本就不能够十分准的,而周方晴又是凡人之躯,其中又会生出无穷变故来。三日时光在修士看来,本就是一弹指罢了,可这三日对原承天来说,则是无比的煎熬,等到猎风终于运功完毕,稳固了根基,原承天就迫不及待的将金塔收了。急急进入伽兰城去。他此次回伽兰城,事先已通知了林黑虎,不想又因猎风修出元魂法物,耽搁了三日,想来林黑虎定是等得着急了。他刚刚入城,就见林黑虎与二彪立在城门口等候,林黑虎也就罢了,二彪则像热锅里的蚂蚁一般,口中直嚷道:“大修怎的还不进城?这都已三日了。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林黑虎叱道:“你在旁边走来走去,好不扰人,这也就罢了。原圣师何等人物,怎能出什么狗屁意外!你再胡说八道,我老大的耳刮子给你三记。”忽的转头瞧见了原承天,喜的他抬手就在二彪脑袋上猛拍一记,叫道:“瞧瞧那是谁!“二彪这才瞧见了原承天,又惊又喜,捂着脑袋叫道:“大修,你可终于来了。“至于脑袋上的痛处,自是浑然不觉。三人见面,自是一团欢喜,原承天也不及问起二人别后情形,急急问道:“黑虎兄,想来方晴应是无恙。“说罢就定定的瞧着林黑虎的神色,生怕会瞧出什么异状来。不想林黑虎果然摇了摇头,道:“方晴那里……”原承天心中就是猛然一跳,又不便露出焦急之色,让人瞧轻了,强压心境,缓缓的道:“如何?“林黑虎皱眉道:“说来我也有一年不曾见到方晴了,便是李三非,每月修行罢回城,那方晴也是不肯见了。她将自己关在屋中,怎样也是不肯见人的,这女人家的心思,着实捉摸不透。“原承天听到周方晴无事,心中大大放心,至于周方晴不肯见人一事,他又怎会放在心上,那凡间的女子,本就处处透着刁钻古怪的。就由林黑虎引路,径直向周方晴处去了,便是当初九珑故居。原承天早在向林黑虎的传讯中,已透露了阴骛仙根诞出仙珠一事,此刻细细说来,林黑虎自是欢喜。三人来到小院前,二彪本来冲在前面,忽被林黑虎一拉,拉到了身后去,二彪本不解其意,正自茫然,见到原承天上前一步,已推开院门,这才略有所悟。原承天此次归来探视,想来景物依旧,人事已非,正该让他好好经历一最番才是,这也是红尘中的修行。世情沧桑,又怎及人事变化,而这种变化,最动心境。原承天入得小院门来,觉是倒得与**年来没甚变化,小院仍是寂寂无声,花木依然。就连这院中的香气,也与昔日无别。原承天奇怪不见李三非出来迎接,来之前,他也与李三非通了音讯,李三非向在城外修行,每隔一月,都会来城中探视,此刻李三非既接了自己的法旨,令他不必前来迎接,只在这院中等候?为何却不见他的身影?正在这时,就见一道身影从院中窜了出来,是名七八岁的少女,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可爱,手中持着一个糖葫芦,扭头向后面叫道:“你来追我啊,追到便给你。“那身后很快就出现一个少年来,瞧来比少女略小了些,牙关紧要,正急急向少女追去,那少女身高腿长,动作又是灵活,哪里能追得上,二人就在院中追个不休。忽听屋中有女子清叱道:“你这两个小蹄子,平时在家疯魔也就罢了,在晴姨这里,怎敢这样胡闹,今日可是有贵宾临门的,还不给我停住了。仔细你们的皮。“那少年胆怯,忙停了下来,再也不敢动了,少女却是大胆,格格笑个不停,道:“娘,你别想吓我,在晴姨这里,你可不敢打我。“少年不甘落后,道:“晴姨也疼我,没骂过我,只是三非叔好凶,常常训我来着。“少女笑道:“那是你笨,背不熟口诀罢了,你瞧我来背给你听。”说罢就叉着腰,在那里背起口诀来,原承天原以为是三三见九之类的蒙学功课,哪知这少女背的却是:天地生灵气,得之修仙躯,紫罗**转,玄功最为奇。“少年忙抢着道:“我也会背。“也急急背道:“甲乙行灵脉,庚辛赋金身,丙丁养丹田,壬癸记心间。”原承天越听越奇,这少女少年所背之诀,便是紫罗心法的入门口诀了。他传给李三非的诸般法术,原就不禁李三非向他人传授的,世间仙修之法,本就不该束之高阁,只需有缘,就可修行,这才是天地至理。这时少女扭过头来,发现了立在门口的原承天,这少女甚是胆子,见到生人也是不惧,而是忙将少年揽到身后,大大方方的道:“先生,你定是来错地方了。”原承天奇道:“你怎知我来错地方?”少女道:“这个地方,旁人都不能来的,只有三非叔,黑虎叔,二彪叔才能来的,你误闯了这里,快快去吧,否则黑虎叔就会来抓你了。”此时那屋中的女子急忙走了出来,见到原承天,又怎敢相信,忙揉了揉眼睛来瞧,只瞧了两眼,泪水就落了下来,叫道:“原大修,原大修。”原承天这才发现,原来这女子竟是聆风,近十年不见,聆风已从当初的二八少女,变成一名妙龄少妇了。瞧来虽是别有一番韵味,可眉间额上,毕竟还是细纹微生。十年岁月在修士看来,自不算什么,可对凡人来说,却是无比漫长了,又怎能不留下痕迹来。可见这世间最残忍之事,便是这时光匆匆,任你如何美貌佳人,也是敌不过这岁月的风刀霜剑,仙修之士之所以逆天而行,就是要与这时间对抗了。原承天忽的心有所悟,知道周方晴为何不肯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