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界霞光就算一举诛杀了这名七级玄修亦是轻松,只是情况不明,又怎便用强?此刻用霞光扫落珠冠,法袍,只是想立威罢了,一来是威慑住了众修,避免与雪神殿诸修大动干戈,多造杀孽,二来也是想弄明这玉柬的奥妙。青鸟既为无界之剑的器灵,只要原承天心中一动,这青鸟自是立成感应,于是无界霞光再次扫到去,可这霞光将及这七级玄修的头顶时,却是凝而不发。这中年玄修本想动用法身之宝御敌了,可用灵识探去,却发现这霞光茶蕴无上杀机,其威能只可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就算是自己的法身之宝,也未必就能抵御这道霞光,而若想逃遁,又怎及得上这霞光之速?正在患得患失之际,见这霞光迟迟不落,心中已明白了原承天的心意。奈何他身为领队,却不能示弱,强自叫道:“大修神通惊天动地,奈何生技压人?”却不提刚才自己以众凌寡之事了。原承天笑道:“你等前来挑衅生事,反倒问我?也罢,只管将你等抢来的玉柬交给我便是。”中年修士瞧了瞧头顶的霞光,心里迅速评估起来,自己虽还有一两件护体之宝,只怕仍然不敌这道霞光,这霞光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简直是视天下万物于无物一般,自己修为不足,法宝不强,怎计也不是对手了。就算动用法身之一宝一拼到底,也最多争个不死罢了。逼不得已,就向原承天传音道:“大修莫问,此事实有莫大苦衷,我等若不依令而为,本宗宗主性命堪忧。”原承天亦不肯轻易让此人失了面子,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纵有惊天神通,可若是事事做绝,那也是越走路越窄了。天下之事,原不是靠强力就能行得的。便也传音道:“你只管道来,在下谅你等也非智拙之人,行此霸道行径必有原因了。”中年修士叹道:“本宗宗主近日传下令来,令我等集中全宗好手,于路上抢夺玉柬,本宗虽算不得名门大宗,倒也能凑出几人来,若遇到小宗门的道友,大可欺凌一二。然而宗主此旨实非明智之举,因此我等就暗中探查,结果发现,那宗主早被人胁迫了。”原承天点了点头,道:“那胁逼贵宗宗主的,莫非便是一名魔修?”中年修士道:“大修明见万里,所见丝毫不错,本宗宗主既然落在对方手中,我等哪敢轻动,也就只好依令行事罢了,只盼能多抢夺几件玉柬来,也好换得宗主的性命。”原承天脑中一转,已明白这魔修的目的了。天灵宗广邀天梵大陆百宗与会,正是要商议对付魔修之策,若是那赴会之人连邀请玉柬都被抢了去,又怎有颜面赴会?天灵宗邀不齐宗门,这大会可就办得惨淡了。此是其一。天灵宗举办此会,其意也在立威,正所谓蛇无头不行,这会议一旦办成,天灵宗就正式成为天梵大陆仙修界的领袖了,到时天灵宗法旨一出,众宗齐心协力,守望相助,何愁魔修肆虐?此是其二。至于那大会中会商议出怎样的法子来,反倒是次要的了。因此天灵宗此次大会,可看成天灵宗的御众之术,此之谓若行其治,必得其政。而魔界显然也不乏高明之士,竟也洞窥其中玄机,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这抢夺玉柬就是釜底抽薪之举了。由此看来,除了雪神殿修士之外,恐怕还应该有其他宗门被胁迫了。魔界只需动用数名强力魔修,将一些大中宗门的宗主挟持了,就可利用这些宗门的本身力量,对付诸多小宗小门,此为神秀宫与太虚宗的故计罢了。想到这里,就对这中年修士道:“你等若想救得贵宗主性命,就得听我法旨,在下保你宗主无恙,若是只管忍气吐声,期盼那魔修开恩,我也只由得你。“中年修士此刻仍是瞧不出原承天的修为,却以自己的境界向上推推测去,那原承天起码已有羽修级的实力手段,这样的人物,岂是自己能够得罪的?雪神殿全宗上下,也只有宗主是羽修罢了。以羽修之能,当可轻易将全宗修士尽数杀了。立刻应道:“愿奉大修法旨。“原承天道:“我向天灵宗传去信诀一道,先将此事说明了,你等可立时前往天灵宗隐避,切记不可露了行踪,让那魔修知道你们的行径,若是万一泄露了,贵宗主怕就是救不回来了。“中年修士道:“此中关节,在下自是省的。“原承天将刚才夺的物藏还了回去,道:“你等夺来的玉柬,可向天灵宗交待清楚,若敢含糊其辞,避实就虚,莫怪在下反脸无情。“他虽没扳起面孔来,可说话之际,自有强大灵息压迫过来,使得中年男子心境一阵大动,从心底里也惧怕起来。这原承天的立威之术,辅以无上神通,重在压迫其心,自是让人绝不敢心生二意。中年修士忙道:“在下绝不敢违逆大修法旨。“声音中自然而然,就生出七八分畏惧之意。原承天当即取出一块劫晶来,制成信诀一块,在手中一拍,那符中留言可就传到天灵宗去了。想来天灵宗收到自己的信诀之后,以荆道冲之才,必定全安排妥当,迅速制订出良策了,也定然会速速派人接应自己,因此传出信诀之后,原承天就动用起万里踏云术来,一去就百里了。雪神殿一众修士怎敢停顿,就依原承天的法旨,向天灵宗遁去,另四名修士则是从头到尾皆蒙在鼓里,不知两方弄得什么玄虚,只知道一场惊天祸事总算化为无形。原承天离了众人后,瞧着手中的魏无暇,就是大皱眉头,此子逞强好斗,终有此报,此刻虽经自己替他调息定了,体内真玄归脉,可其神智依旧不清,总要自己时时导引,方可保其性命。而此去雪神殿,也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对手,若是遇到纪七,甄九等魔皇级魔修,或可周旋,若遇着煞月这样的魔神,可就让人头大如斗。可不管怎样艰难,都需尽力而为,终不能让这魔修肆虐凡界,视天下修士于无物。当即将灵偶祭将出来,传字真言一传一递,便是万里之遥也视若等闲。而原承天如此行动,也是依袭上次的故计,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就盏茶工夫,原承天已去了万里,因怕魏无暇受不得颠波,就将此子送进金塔,让猎风照看,猎风最是记仇,心里想起魏无暇昔日在玄焰谷的行径,又怎会乐意?也就是迫于原承天的严旨罢了,否则别说照看,就算是偷偷刺上一刀,也是有的。去了万里之后,离雪神殿尚有数千里之遥,原承天也不着急,此刻就算是雪神殿一众弟子事泄,也不会这么快传来消息,自己当可保留禅识,缓缓前去。雪神殿位于天梵大陆极北之地,亦是灵气缺乏,若非雪神殿一门皆修有奇功,委实难在此立宗建业。但雪神殿的心法着实有出奇之处,刚才原承天是抢先下手,将那名七级玄修震住了,否则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得手。眼瞧着前方茫茫雪原中,现出一座巨大的白色宫殿来,原承天知道终于是赶到了。如今这雪神殿精英尽出,想来宗门也不会留有许多好手,虽是如此,原承天还是隐身慝影,悄然潜入。就在这时,禅识中探到身后有人影掠来,原承天停下遁风,以防被人窥探到,转身瞧去,只见远处两道人影掠来,也是无声无息,小心翼翼。这二人到了面前,可瞧出是两位老者,一人身穿灰袍,另一人则着青衣。二人此刻也远远瞧出雪原中的大殿了,便也停了下来。二人离原承天不过数里之地、那青衣老者道:“我等闻讯就急急赶来,想来定可杀那魔修一个措手不及。”灰衣老者忙道:“噤声,莫让那魔修听到动静。”青衣老者嘿嘿笑道:“是老夫心急了。”原承天听到这里,也是暗将头点,这二老显然也是得了雪神殿宗主被胁迫的信息而来,看来那雪神殿是派出了两队修士,不想都是事泄,而诸修既知有魔修在此,自然奋勇前来,可见天下修士恨魔修已是入骨了。那两老立在空原中,默默瞧着雪神殿的宫殿许久,彼此用传音术交谈了两句,就想再次启身,欺近这雪神殿去。然后就在这时,那远处的雪原之中,又出现了数道人影,原承天原以为是雪神殿的弟子往来,不想凝神瞧去,发现又是四名玄修之士,而其身上服色各一,打扮有异,显然并非是雪神殿的弟子。原承天见到此景,心中疑窦纵生,这几名玄修之士前来,莫非也是为救那雪神殿的宗主?若是如此,那雪神殿有多大实力,能派出三队修士去抢夺他人玉柬,就算有此实力,又怎会同时事泄,说出这宗主被禁的消息来,引人营救?正因此事好不巧合,原承天心中不由生出一阵寒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