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陈玉瑾的声音混杂不清,原承天也只能依稀辩出有一二分相似罢了,可仍有八分却是不像,这人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倒也不足为奇,因此原承天先前实不敢断言。如今陈玉瑾身上金甲破碎,这气息泄露出来,分明就是阴老魔的分魂无异了。上次在伽兰城中,虽是侥幸杀了此獠,却因伽兰城的禁制所限,无法捉住他的分魂,不想阴老魔的分魂竟窜到此处,夺了陈玉瑾的肉身。虽然这陈玉瑾的肉身之中的确是阴老魔无疑,可仍有诸多疑团难以解开。那陈玉瑾好歹也是六级玄修,怎就轻易被阴老魔夺了舍去?而陈玉瑾所动用的魔魂香分明是魔界极珍稀之物,陈玉瑾又是从何处得来?若说此物是由阴老魔带来,可当初阴老魔不过是空剩下一缕元魂逃窜,物藏再也是带不走的。莫非阴老魔已修成本身之域?从而将毕生所得之物藏入域中?可阴老魔当初也只是九级玄修罢了,自身之域起码也是羽修之士方有资格修成的,这阴老魔再过逆天,也不可能修成。种种疑团一时难解,看来这些问题的答案,唯有制服此獠,方能弄得明白了。原承天既知这对手是平生宿敌,又怎肯容情,双指骈处,再将一道无界霞光向阴老魔祭去。双方同在斗室之中,这距离近的不能再近了,因此这霞光一出,阴老魔几乎是无法闪避,“刷”的又一声响,阴老魔身上金甲尽碎。那阴老魔也是身经百战,又是原承天的宿敌,深知对手虚实,也不与原承天斗法,急急将震天印收回,轰隆一声,穿破了偏殿的墙壁,身子已起在空中。原承天哪里肯舍,且不谈他与阴老魔的恩怨,便是阴老魔的这缕分魂,他也是势在必夺了。身子也从断壁之中窜了出去,就见远处一道黑影,急急的向南方去了。原承天刚想追出,就见冷凌洛也从殿中窜来,叫道:“小道友,这人就交给我吧,此人趁我一时不察,差点破了我宝衣,本座怎能与他干休!”原承天微微一怔,阴老魔何等厉害,冷凌洛又怎是对手?刚才二人斗法,若非自己及时出手,这冷凌洛虽说不致于当场毙命,这四神衣定是不保了,不想此人仍是不知死活。正想出言提醒,就见冷凌洛足下生风,已去得远了,瞧其足上青云环绕,应该是一对步云履了。就这么顿了一顿,神秀宫四人再度卷了过来,将原承天团团围住,法剑法宝就在原承天身上打转。原承天见到此景,不由长叹一声,这四人是被魔魂香制住了,若不及时救助,那魔魂香深入灵识深处,这四人可就废了。那追杀阴老魔虽是要紧,这四人的性命也不能不救。于是手指急点,先动用无界霞光,向空中的法剑法宝一一刷去,这四人之中,毕竟有三名玄修之士,若不先毁了他们的法宝,又怎能制服他们?一道霞光过后,温玉川的法剑首先不敌,已被刷得粉碎了,第二道霞光过后,四长老的法剑亦被一刷两半。二人的灵识虽被魔魂香所控,好在用香之人已去得远了,无法震住他们的元魂,此刻见到法器法宝被对手破了,心中就本能的生出惧意来,将身一转,就想逃开。原承天怎能容他二人逃走,一旦过了时辰,那魔魂香所带来的伤害可就驱除不得了。于是念动定天鼎上的真言,将这定天鼎祭了出来,从鼎中就射出一道青气来,先将四长老定住了,这定天鼎昊化之后,威能比以前越发强大了,四长老虽是玄修之士,可因心神浑浑噩噩,被这青光一照,已是动弹不得。至于温玉川,因双方修为差距实在太大,原承天干脆用一道法诀,就将其困住了。此刻回头再战大长老与二长老,原承天无界霞光连发,将此二人的法宝刷在只在空中打转,不过这两件宝物,毕竟也不算俗了,想用霞光将其扫碎,只怕一时难以办到。偷闲去向阴老魔与冷凌洛二人前去的方向一看,二道身影早就空中消失不见了,好在那银偶带在身上,只要能搞定这神秀宫四人,谅那阴老魔也逃不掉的。既然一时脱身不得,原承天索性就全心全意,先将面前的事情解决掉再说。若是首鼠两端,反而顾此失彼。此时二长老见自己的法宝像是失去了御控一般,只在空中打转,也是不敢再与原承天缠斗下去,二人先后转身,就想逃离战场。原承天叹道:“若容你等逃走,岂不伤了你们的性命?“冷眼瞧去,那二长老足下遁风一时凝聚不得,显然已是心神大乱,连这最基本的法术也施展不出,这个机会,原承天又怎能错过,域字真言一出,就将二长老牢牢的困在当场。那位大长老修为最高,倒是已窜了百丈去,如今原承天鼎中罩了一人,法诀定了一人,域字真言困住了一人,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何手段能制住这大长老了,无奈之中,就将禅识向此人身上一扫,竟是想用禅识突破此人的灵识,强行去解那魔魂香之劫。对同等境界的修士用禅识破其灵识,可谓是仙修界罕见之事,原承天所仗者,一来是这大长老心神迷乱,二来是自己的禅识无声无息,这大长老难以觉察,三来则是自己的禅识委实比这大长老强出不少去。不想这被迫无奈的一试,那禅识竟真的突了进去,由此也可见这魔魂香甚是厉害,对修士的灵识造成怎样的伤害了。原承天心中大喜,急忙将禅识在这大长老灵识中一扫,先将那魔魂香所造成的一点幻像打碎了再说。这幻像一除,大长老的灵识当可恢复了。果然,大长老的身形忽的停了下来,瞧见自己立在空中,就是一怔,奇道:“在下为何会在这里?“刚才的事情,竟是一点也记不得了。原承天不及细细解释,急声道:“你等受人所迷了。“既知那被魔魂香迷惑之人灵识不强,就再次如法泡制,将禅识向另外三人一一扫去,这三人原是被困住了,又怎能挣扎抵抗,因此片刻之间,三人灵识中的幻像已除,齐齐恢复了神智。原承天将定天鼎,域字真言与法诀齐齐收了,叫道:“诸位在此稍候,贵宗主之事,且容我日后与你们慢慢说来。“足下遁风施展开来,一去就是百里,在空中将银偶取出,就借这传字真言之力,再一去,就是千里了。如今原承天对这传字诀的运用已是大有心得,这传送的距离可长可短,一切尽在心中,他刚才算算时间,阴老魔最多只能逃去几百里罢了,因此这次传送,只去了千里,想来应该已是抢在阴老魔的前头。他定下身形后,再将禅识向身后扫去,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正向这边急急遁来,原承天心中一动,用了个藏身慝影的法诀,,就此隐在空中,静候阴老魔到来。那阴老魔应该是绝对想不到,自己摆脱了神秀宫四人的纠缠之后,还能抢在他的前面,到时自己雷霆一击,这阴老魔又能逃到哪里去?自己此刻的修为应该已在阴老魔之上,谅他也探不破这藏身慝影术来。片刻之间,阴老魔的身影已现,然而原承天却惊讶的发现,那阴老魔身边的人却非冷凌洛,而是一位黑衣修士。这黑衣修士阴沉沉的一张脸,身上魔息时隐时现,分明就是一位魔皇级的魔修。原承天探到此魔如此修为,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那魔皇可是相当于羽修级的修为,虽然其以实力而论,并非同等境界的羽修对手,可实为自己的劲敌了。而见到这名魔皇,原承天先前的疑团就一一解开,若非得这魔皇之助,那阴老魔是怎样也夺不去陈玉瑾的肉身。就听那阴老魔道:“可惜此次计划功败垂成。“魔皇冷笑道:“莫非是因为刚才那位丹修之故吗?此人的手段极是稀松,又怎会揭破你的好事?“原承天听到这里,心中黯然,这么说来,那冷凌洛竟是殒落了。阴老魔陪笑道:“那阻属下成事者实是另有其人。“原承天见阴老魔以“属下“自称,知道阴老魔与魔界的关系显非泛泛,此人走投无路,终于以身事魔,不免让人感叹。而细辩二人对谈,也隐隐透出阴谋的味道来。那魔皇又道:“说来也是你没用,你夺了陈玉瑾的肉身多日,为何却驱不尽此人的灵识?又兼你行事不密,杀人无忌,才惹出今日的祸事来。“阴老魔不敢强辩,只能委委屈屈的道:“是。“原承天这才知道阴老魔的声音为何如此怪异了,原来却是因为那陈玉瑾的灵识犹在之故,这阴老魔为了急速增强修为,驱除陈玉瑾的残存灵识,不得不诛杀神秀宫的弟子,再吞噬其仙芽,以求功力速成,这才使温玉川等人警惕起来,终有今日之事。二人越来越近,离原承天已不到百丈的距离,原承天此刻心中却拿不定主意。这魔皇非同小可,自己就算猝然一击,也未必能伤到此魔,而一旦出现以一敌二的战况,自己哪里有丝毫把握?可此次若与阴老魔失之交臂,以后又到哪里去寻去?是战是退,委实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