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魔兽破界,虽是在所多有,可最多只是三四级魔兽罢了,三四级魔兽也不过是仙修真修境界,只能算得上是芥藓之罢了。仙修界自有无数真修之士,遇此三四界魔兽,当是不在话下了。
上次原承天在天灵宗时所遇到的五级魔兽,已是颇为罕见了,不想今日竟有魔皇现身,此实为非同小可之事。而像禅师与原承天这等智谋深远之士,更是从这异常现像之中,瞧出极大的隐忧来。
想当初魔界借助虚灵道,也不过是勉强传送来一名魔皇级魔修罢了,若是凡界与魔界的界力已脆弱如斯,容得魔皇级魔修自由出没的话,势必为凡界大患。
魔凡两界,本就是势不两立,若是魔修四出,仙修之士倒还罢了,或可仗技护身,这世间的亿万凡人百姓,岂不是要遭大劫。
更令人可怖的是,魔界与凡界的界力如此不稳,岂不是预兆着凡界要步上天外灵域的后尘?若是有朝一日天崩地裂,却让这凡界的无数生灵往何处去?
禅师卓立草屋门口,将手一指,一字字禅言飞将出去,在那个虚印上盘旋飞舞起来,任他青光气势冲天,此虚印亦是沉凝不动。而虚印更是缓缓压将下去,直到将青光完全压进黑气之中。
那青光消失之后,黑气亦不能持久,也不过片刻,就烟散云散了去。可原承天与魔兽打的交道最多,怎能不知这是魔兽蓄势待发,这片刻的宁静之后,必是狂风暴风般的一轮攻击。
他趁此时机,左手急速掐诀,却见那掌上三寸处,浮出一道禅言来,正是他刚刚悟出的“空续神见“中的“空”字,此禅言便往猎风头顶一拍,猎风立时叫道:”好痛快。“
原承天与猎风心神相通,又修得禅识在身,自是清楚猎风体内变化,这道禅言拍进猎风的头顶之后,猎风被封住的灵脉已是空空如也,先前堵塞其中的变异灵力已是被一扫而空了。猎风胸口一畅,也就情不自禁的说出“痛快”二字。
见一击得手,原承天信心大增,第二道禅言急跟着掐了出来,此字空虚飘渺,正是一个“续“字。
禅言与真言不同,需得数字接连一处,方显神通,而真言虽只一字,却是包罗万有,威能无穷。不过这禅言可以临时而创,随时可发,自是千变万化,而真言早成定制,其实一字便是一项神通妙法。
双方来源不同,使用方法更是大异,像原承天这般身具两大神通者,就是在整个仙修界,亦是屈指可数。
这“续“字一出,猎风身子便颤抖起来,原来这接续灵脉,需得破而后立,最是痛楚不堪,也亏得猎风性子极是强烈,又是在斗胜虚镜中历练过的,这点痛楚,倒是可以忍受。
然而不等到此字用罢,树林之中异像再起,此次所涌出来的黑气势道惊人,宛若实质一般,而这强大无匹的黑气之中,还有一道黄色光芒挟裹其中,黄芒之中魔压惊人。
却见这黄芒一出,那林中虚印顿时被击了个粉碎,更有一股无边无际,却是汹涌无俦的魔压向四周急速散去。这黄芒势不可当,遇者皆糜,树林周遭的山川树林,为此一空。
原承天知道这黄芒必是魔皇级魔修所施,猎风怎能抗拒,就算是她被罩在域字真言之中,也未必就有十全把握了。
于是也来不及施出另两字禅言来,就凭空将猎风提起,抛进草屋之中。与此同时,太一弱水也急急祭了出来,就在身前形成一道水幕。
这黄芒就如从万丈处泄下来的江海奔流之水,可任他黄芒再强,遇此太一弱水,也是不得其门而入,只能从原承天绕过,向草屋冲击了去。
这小小草屋,在这无尽的黄芒照临之下,不过是风中残烛,沧海一叶罢了,只是既有禅师立在门口,原承天自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禅师口诵禅号,原承天依稀听得有“七昙”二字,想来是那禅庭之祖七昙禅师所创禅号了。
这禅号亦是禅修无上妙道法门,只是禅言是由心而发,凝虚为实,而禅号则是上达苍天,下达大地,借天地无穷莫测之威,以驾临万物。
只听得这禅号一出,黄芒滔滔之势竟是大为减褪了,而在林中黑气的中心处,更是传来一声痛苦的****,看来这黑气中的魔皇受此禅号加身,也是感到痛苦不堪了。
原承天知道自己的太一弱水之所以能抵挡魔皇所施发的黄芒,不过是因为这名魔皇的大半修为,仍是被这界力摭挡住了,刚才自己承受的魔压,不过是此魔皇修为的十分之一罢了。
因此这草屋之外,实非久留之地。他借着太一弱水护身,一步步退向草屋。目中余光瞧去,发现禅师眉头微微一皱,竟是略移数步,欲走离这草屋门口。
原承天见到此景,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必须有人在草屋中分去魔皇的压力,才能保住草屋,若是二人皆进去躲避,那么魔皇在无所顾忌之下,必尽全力冲击草屋,这草屋纵是禅法加持,又怎能持久。
而禅师既见原承天退来,当然不会勉强,也就只好步出草屋,来分魔皇之魔压了。
原承天既明此理,当即停住不动,低声道:“在下于外,禅师于内。”
禅师温言道:“不必勉强。”
原承天将头深深一点,道:“若是力不能支,在下亦不会在此强撑。”
禅师微露欢喜之色,道:“此魔受界力所限,难逞全力,不过魔修之宝向来威猛之极,道友须得小心了。”
原承天道:“别的倒还罢了,就是这裂缝逐步加大,此魔的威能也会渐渐施展出去,却是奈何。”
禅师微微一笑道:“道友若能支撑片刻,且让本禅子弥合此缝来。”
原承天慨然道:“在下定当不辱使命。”
二人刚刚只说了数句,林中黄芒又起,这次黄芒之中,夹带数点金光,看来那裂缝果然是又扩大了一些,缝中魔皇的手中魔宝,自然也可再多增几分威能。
见此惊人黄芒袭来,禅师不慌不忙,道:“你那侍将的玉骨晶骼倒也不俗,可助我守此门户。”
一手打出数道禅言,将黄芒暂时抵住了,又随手拟了两道禅言,正是刚才原承天未曾来得及施出的“神见”二字了,只是这禅师施出这两道禅言时,却是浑不费力,心到言成,哪里像原承天那般艰难。
这两道禅言向猎风头顶一罩,就听猎风叫道:“好痛,好亮。”这“空续神见”四字禅言果然神妙无双,猎风的断绝灵脉就此霍然而续了。
也就是这数息时间,刚才禅师施发的禅言已被黄芒再次消去,禅师大喝一声道:“侍将紧守门户,原道友助我!”将身纵到空中,足蹬刚才新编的草鞋,就这般一步步走向林中黑气中心。
他每走一步,这足上草鞋就化出一道庆云来,有这庆云压住黑气,则此黑气就不再向四周弥散,连走三步之后,三道庆云就将这林中黑气压得死死,那黑气弥漫范围也不过数十丈罢了。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再走下去就是极难,却见禅师第四步凌足已久,却迟迟未能踏实,而鞋上庆云也是将出未出,足见双方力量势均力敌。
原承天知道这禅师并非是与这魔皇对峙,而分明是与这天罗界力抗衡,也唯有禅师这般的大能之士,方能弥合这界力裂缝。
既是禅师专注于弥合裂缝,那么抵御这魔皇魔宝的千斤重担就压到原承天和猎风身的身上了。
猎风在原承天身后,所受压力自是轻些,原承天则是正当这黄芒锋头,那身上所承受的魔压何止有千山万峰之巨?
饶是原承天持有灵铠弱水,也觉得是不胜负荷了,不得已,他口中也绽春雷,喝出的则是“破-魔”二字真言。
此二字宣之出口之后,就见身前黄芒,果然是略退了半尺,可是原承天目睹此景,却是暗暗叹息,对手毕竟是魔皇级魔修,这破魔真言虽是专克魔修,自己的修为总是弱了些,未能完全显出真言威力。
好在真言威能所及,将中心的黑气也压制不少下去,禅师的第三步终得踏实,如此四道庆云罩定黑气,将这黑气裹得的滴水不漏,而黑气之中更是低吼连连,看来这黑气中的魔皇亦是苦不堪言了。
空中传来“喀喀”声响,似乎是界力的裂缝,正是缓缓弥合,只是到了这种地步,再进一寸也是艰难无比,那黑气黄芒皆被压缩的不能再压缩了,这两气的反弹之力自也是非同小可。
一声悠长的吼声像是从极遥远的地底传来,从黑气中传来一股微妙之力,却使得整个大地都摇晃起来,就见黑气之中隐隐出现一张血盆大口,将那黄芒一口吞了去,口中吼道:“莫阻本座。”
见此物突现,就是禅师也是微皱眉头,刚才那道黄芒分明是魔皇级魔修所施,不想此魔皇的魔宝神光,却被这巨口吞噬了去,那么这巨口的主人,其修为岂非是超过了魔皇?
难不成今日所遇,竟是魔界八大魔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