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林冲非的灵识,怎能分不出灵偶与肉身来?奈何银偶现身之时,足踏一道金光,那是这混沌虚空中的金灵气,林冲非只当银偶身上的五金之气,乃是拜这混沌虚空的金灵气所致,就此误判。
此刻见唯有银偶在此,想必原承天的本体早就逃了去,林氏二修皆是气恼。
至于银偶与林至虚斗法,林冲非怎会在意,那银偶不过是极道中乘境界罢了,与林至虚相比,足足相差了一个大境界,那根捆仙绳又是林至虚的法宝,难不成林至虚竟夺不过他?
不想银偶修成无界真言中的持字诀,竟将捆仙绳牢牢持在手中,此刻又要抹去法宝上的标识,林冲非此刻方知不妙,正想施法动手,助林至虚一臂之力,哪知从身边一团白气中劈出一件大钺来。
此钺挟混沌虚空中这道白气,端的是来势凌厉,原来这道白气乃至纯至阳之气,修士在此气加持之下,气力增强数倍。故而此钺劈来猛不可当。
迫于无奈之下,林冲非只能先施法自保,将身一闪,亦掠进那道白气之中,如此对手也就立失优势,这时林至非再将手中法剑一指,那劈天钺己失威风,就听白气之中传来一声大喝道:“前辈高明。”一道身影急急晃动,已然消失不见了。
那使钺之修自然是原侍一,林冲非一剑逼走原侍一,忽的想起银偶正与林至虚斗法夺宝,慌忙转身去瞧,只见那银偶手中已不见了捆仙绳,林至虚则是面如死灰。
林冲非喝道:“怎的就被他夺了去?”
林至虚苦笑道:“先前他施展异术,这法宝我夺之不动,再将这标识抹了去,此宝终被他夺了。”
林冲非道:“也罢,想那原承天也是有些神通的,座下侍灵怎无手段,我再助你夺回来。”
法剑遥遥向银偶一指,哪知银偶笑道:“少陪了。”身子一晃,已如鸿飞冥冥,数千里方圆哪里能探到身影。
林冲非又气又恼,那原承天本体仍未现身,就被夺了一件法宝,难免令人士气大挫,而细究其因,除了对手早有准备之外,亦和对手熟悉此处的混沌虚空法则有关,看来在这混沌虚空中与原承天斗法,务必要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那银偶虽是消失无踪,但原侍一的身影却被林冲非探到,此石猿正藏着不远处的一团黑气之中,那黑气乃是混沌浊气,等闲修士若触到这团黑气,肉身必然受损。
林冲非刚才行进之时,也是尽量避免触到这种黑气的,哪知原侍一因是石山灵气所凝,并无肉身,怎惧这混沌浊气。林冲非沉吟半刻,仍是鼓勇上前,那原侍一不过是极道修为,就算是潜藏在浊气之中,但被自己的灵压所迫,又如何能久持?
这时四周五气弥漫,若是动用自我之域行进,虽然是安全了许多,但是修士若是身在自我之域中,也就难以探到外间的动静,因此林冲非若想诛敌,只能不断的变化遁术,步步为营,向原侍一急速逼近。
那林至虚要报夺宝之仇,比林冲非更为情急,反倒比林冲非抢先了数步,眼瞧着离原侍一只隔了三道气息了,哪知空中传来一声大喝道:“贼子看刀。”一把赤刀从一团赤气之中劈将出来。
那赤气乃是混沌至纯火灵力,而那把赤刀又是火属之宝,故而此刀上赤焰翻腾,焰力逼人而来,刀未至而赤焰已迫到身边,令林至虚如在炼狱中一般。
林至虚慌忙念动避火诀,先压制了焰火再说,同时手中法剑横在胸前,只盼能挡住此刀。
却不知他此番对手是原承天座下首侍猎风,猎风于仙修诸术皆是平平,唯独这近身杀伐之术,就算是大罗金仙被她贴近身边,也要大皱眉头的。
如今赤刀已在身前,若想从猎风手中占到便宜,那可是难之又难了。
就见那赤刀上下翻飞,哪里去和林至虚的法剑斗力,早就转到林至虚的下盘,要劈斩林至虚的双脚。
林至虚慌忙将身急退,堪堪避过此刀,只可惜他退的固然是极快,猎风只有比他更快,那赤刀再向林至虚颈上一劈,林至虚已然是避无可避,百忙中急施林氏分灵之术,只盼将这一劈之力减去大半。若是赤刀势弱了,也就劈不进自己的护身罡气之中。
猎风笑道:“分灵之术,缺陷实多。”将身一闪,就占据了东方震位。口中叫道:“金偶何在。”
就听得空中雷声轰隆,于猎风身后闪出一道身影来,与原承天相貌一般,正是原承天的那具金偶,金偶手中已祭出紫罗天雷诀,空中一道紫雷来的极快,向叶至虚当头劈来。
林氏的分灵之术,本就是原承天与昔年的林氏老祖共同创制,此术于东方震位实有重大缺陷,林氏后来虽屡经修补,仍是难以弥补所失。好在这个缺陷极难捕捉,被林氏视为极大机密,严禁林氏弟子泄露。
哪知普天之下,除了林氏之外,还有原承天知悉这个秘密。
现在被金偶将一道紫雷劈来,林至虚如何能敌?此刻金偶与猎风联手,双战林至虚,若是离得远了,被那金偶占住震位,以天雷来击,着实难以抵挡,若是离得近了,又怎敌猎风的刀法。
因此林氏的镇族之技分灵之术,在金偶与猎风面前,居然是动用不得,林至虚虽不致于立时败北,也是陷入到一场苦斗之中。只见他手掐法诀,去抵御空中紫雷,可身边又是赤刀飞舞,那是猎风趁势杀到,而没了分灵之术,林至虚斗法斗技时怎能占到便宜,只能在那里且战且退。
林冲非暗忖道:“不想原承天的几名侍将,也是这么难缠。被他们熟知混沌虚空法则也就罢了,怎的连我族中分灵之术的缺陷,也被其人所知。”
他正前上前助林至虚迎敌,忽见自己面前的东方震位上,又闪现出一道身影来,此修与金银二偶一般相貌,可那气度风华,又怎是二偶可比的,便是林冲非不去用灵识来探,也知道是原承天的本体了。
细瞧原承天,与当初在仙会之上又有不同,此刻的原承天法相庄严,俨然已是大宗师气度,但双目精光锐利如刀,似有一道杀气盘旋其中。
林冲非暗道:“此修先前在仙会中时,目中并无这道杀气,怎的只隔了数月,就有这重大变化了?”
却不知原承天修成四神法像,故而修成白虎的一道杀气蕴在目中,此杀气一要助原承天澄平天下,二来也是对原承天的重大考验。世间但有生灵,就必有善恶,则杀气也必将永存于世。如何看待天地杀气,其实是每名修士都要面临的重大问题。
就见原承天揖手笑道:“前辈光降,承天迎迓来迟,还请恕罪。”
林冲非冷哼一声,道:“原道友号称仁怀天下,于此传功授法,以除仙修之弊,不想道友却是目蕴杀气,莫非是要诛杀天下不入原流之人?”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杀气可用,杀心不可有。“只此一句,就道破天地生出杀气的本旨来。
林冲非欲辩无辞,也不答话,忖道:“今日但杀此人而已,又何必多言。“
见那原承天占住震位,分灵之术如何施得?好在身为金仙大士,林冲非手段多多,法宝尽有,当下运玄于胸,将自身灵压向原承天压将下来。
那原承天的境界与自己相差甚远,倒要看看此修如何抵御。
不等那灵压逼近,原承天脚下黑气弥漫,黑气之中似乎藏着一物,而自身所放的灵压,被这黑气中的物事抵住了,怎能压迫到原承天身上。
林冲非暗忖道:“难不成那黑气中的物事就是玄武,这也难怪原承天睥睨天下,常常跨境诛敌了,既修出这玄武法像来,对手灵压再强,又怎能伤到他。“
原来先前原承天是靠强大的神识抵御对手灵压,如今玄武归位,原承天不必动用神识,只需祭出玄武法像来,就可抵受强大灵压了。因此别瞧林冲非境界比他高出许多,但就灵压一项上,林冲非其实并不具备多大的优势。
除了无法对林冲非同样施以灵压之外,二人的境界之差,已可忽略不计了。
“不想此修强大若此。“林冲非虽然不曾心生惧意,也知道此战必定极为艰苦了,当下法剑上有强光一闪,一道剑影向原承天袭去。
那剑影虽是至虚之物,却与法剑本体一般可以伤敌,且又是金仙的手段,又怎能掉以轻心。细瞧那剑影,好似一团活物,看来是林冲非修出的剑灵了。
原承天喝道:“来的好。“无锋之剑已出,那剑中的剑灵也遁将出来,向那剑影迎去。
两道剑灵在空中一撞,刹那间胜负已分。
就见无锋之剑的剑灵被一撞而碎,在空中晃了一晃,那道人影刹那间就消失无踪了。
见无锋剑灵胡不归出手便告失利,原承天也是大吃一惊,胡不归早就修成人形,以剑灵而论,就算不是昊天无敌,也该少逢对手才是。
向那林冲非的法剑一瞧,已知端底,心中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