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雪蝶此刻取出定天鼎来,一者是表明对原承天已消除成见,这固是一喜,二者是在提醒原承天,或可利用这定天鼎的威能,制造出一个不受混沌法则影响的界域来。
元雪蝶家传玄承,自非泛泛,她既有此提议,原承天自然要试上一试,他恭身一礼,先谢过元雪还鼎之德,再将定天鼎接在手中,这法宝重回已手,心中好不畅快。
这时元雪蝶亦将目光扫来,二人目光接触,皆是一笑。此一笑非关男女风月之情,乃是一片相知相重之情。那世间男女,不管是以何名目相守,到得头来,总要涉及私情。唯有那仙修之士,能够摒弃七情,方知那相知相敬之趣,丝毫不亚于男女之情了。
原承天正要将这定天鼎祭出,要以鼎中神光与这混沌法则相抗,需知这昊天十鼎来历非凡,乃是仙庭之物,再加上自成之域,无界真言,十可以形成强大界域了。
不想就在这时,前方纷纷『乱』『乱』,退下来数十名修士来,这些修士个个面目惊恐,有些修士已是法宝破损,身上带伤。
也就是此地传音不利,因此诸修在前方的激战之声,丝毫传不到后面来。
而在这数十名修士身后,则是一只巨大的异物,此物事与刚才的飞虱极为相似,可身躯不知大了多大倍,若这只异物亦是飞虱,那可真是虱大如象了。
诸修一边急退,一边口中呼喝不休,可是谁也听不到对方说些什么,那巨虱动作并不算快,可胜在生就多足,步子长大,一步就是数十丈,丝毫也不亚于修士的遁速。
便有一名修士因前方修士阻路,只慢了半步,就被那巨虱将口中一柄长剑也似的利喙透胸而过,刹时鲜血狂涌,这具肉身怕是不能用了。
原承天见此情形怎不着急,可若是无法形成彼此传音,又如何集诸修之力应付此等异物,更无法探知前方的情形如何了。
他忙将定天鼎祭到空中,鼎中赤子受鼎上的法诀催发,一改嘻笑之情,将一对粉拳握得紧紧,忽将双拳朝胸口一击,双目之中就迸出两道湛蓝的光芒来。
这光芒连同鼎中原有青光,罩定了原承天的重合之域,原承天叫道:“大仙子,怜舞,可曾听到我言。“
元雪蝶与姬怜舞同时叫道:“恰可听闻。“
原承天大喜,忙将此域向外扩去,刹那间就将一众修士皆被笼罩其中。
这时诸修口中呼喝之声方才响起,或诉刚才遇险之事,或诉法宝折损之苦,一时间虽是『乱』成一团,可与刚才的无声之境相比,反倒令人踏实许多。
虽然诸修七嘴七舌,好在承天皆是神识高明,又是耐心,很快就弄明白。
原来诸修在前方遇到一扇紧闭的门户,无不大喜,以为寻到了藏宝之地,就纷纷取出法宝想砸破大门而入,哪知道扇大门坚固异常,按理说诸修皆是极道之士,手中哪件法宝不能翻江倒海,偏偏轮番上前,也动不得大门分毫,反将一对象虱惊动了。
原承天耸然动容,惊道:“竟有一对象虱?“这象虱是诸修给种异物临时取的名字,倒也合适。
人群之中,原承天瞧见紫衫修士神『色』如土,知道他亦是被吓得不轻,幸好此人机灵,也算是逃过一劫了。
这时那象虱因瞧不见诸修,就在那里停住不动,想来是用虫识探查了。
原承天不知道这混沌灵虫该用何种等级来称呼,只知道椒诸多极道境界的修士之力,也不是此虫的对手,这象虱的强大可想而知了。想来这个界域很快就会被这象虱寻出,这需要立时想出逃命的方法来。
他将紫衫修士拉到一边,急声问道:“前方情形如何?”
紫衫修士未语泪先流,叫道:“原大修,可怜我那兄弟竟惨遭这巨虫杀了,早知如何,我定要千方百计阻他来此了。”
其实在原承天看来,来秘境一探,十有九就是这紫衫修士的主意,不过紫衫修士此时心情悲痛,言辞之间,就会本能的替自己脱罪,以稍减心中愧疚,这也是人之常情。原承天又何必非要问个明白。
他陪着叹息一声,再细问其他修士情形,才知道前方竟是损失惨重,两只象虱一出,就杀了七名修士,诸修的法宝对这两只异虫竟是毫无办法。
这也是因为前方诸修不知此处无法动用法诀,因此出手之时,只要不是本体之宝,自是无法祭出,因此吃了大亏。
而紫衫修士等人见到这种情景,自然是忙着后退,至于后来的情形如何,自然是谁也不知。而在原承天想来,既然另一只象虱迟迟未来,说明前方修士犹在抵抗,诸多修士之中,定然会有一两件奇宝,也许杀伐不足,若只是用来防御,应该能支撑片刻。
原承天瞧向域外,只见那象虱目中的精光,正灼灼的向着自己瞧来,虽知它瞧不见自己,可见到这双目光的森寒光芒,也不由得心中发颤。
那灵虫与灵禽灵兽不同,一心只知杀伐,视世间万物皆为已仇,非噬之毁之而后快。想来创世大修创凡界之时,要使杀气遍布,使人族生出警惕之心,就是要防这等杀伐之灵了。
就在这时,那象虱缓缓启步,向原承天所祭的界域走来,原承天暗叫道:“看来此虫终究是探出了这界域的存在。”
他不知道这界域能否挡得住象虱一击,若是不然,只怕今日这诸多修士连同自己皆是凶多吉少了。正思忖着是否放出蚀月虫来,与这象虱一斗。
别看这象虱身型巨大,等级极高,但蚀月虫实为天下奇虫,此刻没能晋升无所噬境界,自然算不上天下无双,可想来亦和与这象虱周旋一二。
这时元雪蝶缓缓向前一步,口中道:“还请诸位道友立在雪蝶身侧,若这只象虱破界,尚需先杀了雪蝶再说。”这话一字字说出,显得凝重之极,诸修被她的气势所夺,不禁向后退了数步。
那元雪蝶虽无御众之能,可元氏仙族弟子,遇事怎能退后,那仙族的骄傲好似元氏传承的一部分,早就深植元氏弟子的血『液』之中,越是遇到大事,越是显『露』无疑。
元雪蝶又转向原承天道:“还请承天努力维持这道界域,能多撑一刻便是一刻。雪蝶这条『性』命,就交给承天了。”说到这里,则是嫣然一笑。
原承天道:“是。”
姬怜舞叫一声道:“雪蝶姐姐,我与你一道御虫。”
元雪蝶笑道:“这样叫我最好,都和别人叫什么大仙子,听得也是厌烦了。只是妹子你又怎可向前,不是姐姐瞧不起你的修为,以这象虱之威,就怕姐姐也未必能敌住其一击之力。”
姬怜舞生『性』乖巧,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境界,上前也只是送死罢了,怎好违拗元雪蝶的法旨,更怕给她添了累赘,便点了点头,那目中就不由得泪花闪烁起来。
这时原承天心中一震,知道是那象虱撼动界域了,他抬头去瞧,只见那只象虱并未有所动作,但因一身灵压极强,那界域受这灵压所迫,就已在微微摇晃了。
不过象虱欲破界域,光靠蛮力是断然不成的,只因两个界域之间,其实是咫尺天涯,若无破界的手段,别说冲破界域,就连瞧也是瞧不见的。
因此这界域虽受到灵压的影响,可不能用此灵压破域,只是以象虱这样的级别修为,怎无破域的手段?
就见那象虱口中忽的喷出一口血光,那血光无疑是刚刚吸就的修士的鲜血了,这血光如浓雾般涌向界域,那界域立时就是一阵大动。
界域所受的震撼,原承天心神之中是可细微感受到的,那血光好不厉害,竟是破界碎域之能,而界域瞧来无形无『色』,其实亦不过是一道灵气所凝罢了,因此遇到血光,立时就有土崩瓦解之状。
原承天急忙于心神中再祭法诀,以便修补界域,虽然不知能撑到多时,可向元雪蝶瞧去,见她正凝神瞧着玉瓶,而玉瓶之上升起一颗青珠,只是这青珠此刻不过米粒般大小,想来尚未达成元雪蝶的要求。
原承天用神识一扫这粒青珠,微觉惊讶,只因这粒青珠所发光芒隐隐有青毫神光之威。看来这只玉瓶竟是包罗万有,仙族家传之宝,着实了得。
那青珠凝结极慢,而元雪蝶只施了这片刻法诀,玉容已见汗珠,若这只青珠果真与青毫神光有关,那么祭施极难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只象虱已知界域所在,口中血光喷的更急,原承天也算是手急,且神识惊人,这才能随破随补,可随着那空中的血光越积越多,界域崩塌的速度也快到惊人,到最后,原承天几乎每次都是重施界域一般,哪里还谈得上修补。
而元雪蝶玉瓶上的青珠,此刻也不过小指般大小罢了。
象虱再喷一道血光,这血光比刚才强大许多,看来象虱也知破界在即,意图全力一击,以便彻底冲塌对手。
原承天刚想再祭界域,却忽然发现大脑一空,不由暗叫糟糕,原来自己一直与象虱做强力的抗衡,不知不觉之中,那神识竟似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