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七也知大家心意,便将那玉盘上的锦帕揭开,就在那玉盘之上,悬着一粒黑珠。诸修一时瞧不出这黑珠的好处,但见这黑珠离玉盘有三寸之高,也不禁有些惊奇。
若是这黑珠有人御控也就罢了,可若是无人御控,又怎会离盘三寸悬在空中?
而原承天瞧见此珠时,心中不由一动,就觉得脑后微微热了起来。
脑后发热部分,正是在玄焰谷集万鸦精血修成的一粒红珠,此珠后来又将止息丹炼化进去,威力更强,但随着自己修为渐进,所遇对手境界越来越高,这红珠威能大显不足,也就不曾理会了。
但脑后这粒红珠,却是可修成七灵珠了。当初九渊地宙的万灵金猿,就以一粒七灵珠,破了他的太一弱水。只可惜此珠的炼制之法,原承天一直无缘获得。
可今日见到这粒黑珠,脑后红粒却是立生感应,莫非这黑珠亦是七灵珠的仙材之一?
只是饶是原承天广见博闻,对这粒黑珠,亦是一无所知。
风七见诸修皆是茫然不解,面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来,笑道:“论起此珠来历,乃是敝族老祖当年还是金仙境界时,在浮罗天河历练,无意中得到。当时为争此珠,曾与百族一位修士大打出手,那修士不过是太虚大成,却着实了得,也就是老祖罢了,换了他手,只怕这黑珠真要被他夺了去。”
诸修听得悠然神往,百族的这位修士,以太虚大成境界,竟让叶氏老祖遇险,可见此人神通。看来百族之中,的确是藏龙卧虎,能与十大仙族争衡至今,自有他的道理了。
风七又道:“老祖只知此珠定是不凡,可惜以老祖玄承,居然也辩他不得,没奈何,老祖亲赴苏氏府中,向苏氏老祖求教,这才知道,此珠竟是一只异兽的内丹所化。”
座中一位修士道:“这倒是奇了,若是内丹所化,此珠身上必有异兽残息,以老祖玄怎会不识?”
风七道:“原来这内丹的主人,早不知殒落了多少万年,经苏氏老祖辩来,怕是在创世之初,五界初立时,此兽已然殒落。苏氏老祖甚至怀疑,这只灵兽,极可能就是当年随着创世大修创世的千禽千兽之一。而此珠沉沦之处,恰在浮罗天河中的洗魂泉,珠上的异兽残息,怎会留存。”
那修士这才点头道:“这就是了,却不知苏氏老祖可否认出,这珠子的主人,究竟是何等的灵兽。”
风七笑道:“那千禽千兽若是留存下来,自然必有大名流传于世,可若是中途殒落了,又怎会有人知晓。”
另一名修士叹道:“这么说来,此珠确切来历,谁也不知了。”
风七点了点头,亦叹道:“自创世至今,不知殒落了多少大修,又有几人留下名来?总要修成道果,方可万世留名。”
说的诸修连连点头,一个人无论怎样惊才绝艳,胸怀大志,可若是一朝身死,多年修行也就尽付流水了。因此修得长生,结成道果,才是仙修之士终极目标。
前面那修士道:“却不知苏老祖唤此珠为何名,而此珠又有多少好处?”
风七道:“苏老祖以慧眼观之,发现此珠之中,实有一种天然的元磁之力,于是就唤此珠为元磁珠了。虽然同为元磁,可此珠却非五金之器经万年炼化而成,因此与寻常的元磁就大不相同了。而经苏老祖观玄,原来这元磁珠不近五行,着实是天地奇物。”
诸修此刻再向那黑珠瞧来,方才明白这黑珠为何会悬在空中,原来这黑珠不近万物,无论是怎样材质,都是靠近不得。
但这种属『性』却又算是什么好处?诸修存想片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承天的玄承又岂是诸修可比,一听到风七说出这黑珠的好处,心中已是大亮,那不近万物之能,着实是天大的好处,若能将其炼化,再配合太一弱水之力,那就是世间最强的防御之宝了。
只因此珠万物不近,那么一旦遇袭时,这珠子自然就会被『逼』将开去,不让那物事近身,可不是极妙?
风七见诸修虽对此珠颇感兴趣,可却因不知这黑珠的炼制之法,故而个个踌蹰,心中也是犯难。他只当这黑珠既是由苏老祖观玄过的,自然可以讨个好价钱,哪知诸修却是各怀心思。心中不免大生悔意,当初只想一鸣惊人,才取出此宝,早知会这般冷场,倒不如换个易辩之宝。
对诸修来说,此次蒙风七召唤,虽知是要大大的出血,可若是得来的物事毫无用处,怎样也是心疼。极元金只花了百余万也就罢了,这黑珠没个三五百万,只怕风七也是不肯的。
诸修固然是犹豫,原承天更是为难。
他脑后的红珠遇到这黑珠时既然生出感应来,可见自己与这黑珠有缘,就算未必是炼制七灵珠的仙材,但只凭黑珠万物不近之能,就足以令人动心。
奈何这场交易实为原承天而设,他人皆可出价竞购,偏偏只有原承天不可。否则岂不是等同于向风七讨要此珠,那也太不雅相了。
唯一可喜的是,诸修对此珠也是不敢出手,自己欲得此珠,还算是大有机会。
想到此处,目光就向那广元子和清拂生扫了一扫。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原承天自然也不敢动用传音之术,既然自己都能截取他人传音,在座诸修皆是高明之士,说不定就有人擅长此术,若是被人截取了传音,一来暴『露』了他与两名禅师的关系,二来被人听到,怎样也是不妥。
广元子与清拂生自入得大殿,就一直坐在角落中低头不语,这场小小的交易似乎与他二人无关,而原承天目光扫过二人之后,二人依然是无动于衷。也不知二人是否领会了原承天的心思。
但原承天除了用这目光一扫之外,也着实不便再做出任何举动了,此中微妙之意,也难尽述。
说来原承天对两位禅修来到这会场略感惊讶,若说两位是为自己而来,那等散场之后再来相见,岂不是更佳,而抛头『露』面,显非禅师本『性』了。
而两位禅师又不肯在这场中与自己相认,亦是透着古怪了。
这时就有一名修士见风七脸『色』渐变,深知若是再无人出价,可不就是扫落了风七的面子,便道:“此珠既是苏老祖亲自观玄辩得,怎样也值个百万仙币了,在下就开个头,出了此价。”
风七听到终于有人接手,才『露』出笑容来,道:“诸修可有意否?难不成苏老祖亲验之物,上古灵禽的内丹,就要以百万仙币被他轻易得了去?”
哪知连说了三遍,仍是无人应答。
此次交易,原是风七别出心裁,是想在昊天留下一段佳话,一来显示自己与原承天结纳之诚,二来也想向族外诸修瞧瞧来,那风氏弟子,皆是豪爽大方之的,哪知却因择宝不当,就陷入这个困局了。
风七恨不得偷偷找个人来,宁愿自己出钱将这黑珠购了去,也好过此刻冷场。
便在这时,就听广元子悠悠道:“风七公子,本禅子对此珠颇有兴趣,奈何本禅子身上怎有余财闯此奇宝,却不知若想用物事来换,是否使得?”
广元子这一开口,风七就好似溺水之人得到了一块船板,喜出望外之下,哪有不依之理?忙笑道:“以货易货,可不是世间常理,哪里有不许的道理。想来禅师手中之物,定是世间奇珍了。”
而原承天见到广元子终于出手,也是暗舒一口气来。
广元子却摇了摇头道:“本禅师身为禅修之士,平日既不炼丹制器,也不去寻什么天材地宝,身边怎有奇珍异宝,唯有胸中一口清气罢了。”
风七与广元子二人先前只是彼此闻名罢了,怎有深交?听广元子之言云山雾罩,便有三分不快,淡淡的道:“禅师莫非是想用这胸中一口清气,换我元磁之珠?”
广元子伸出两根手指来,道:“本禅子愿出两件物事,交换此珠。”
风七这才喜道:“禅师莫要消遣风七了,若有等值之宝,自然是可换的。”
广元子道:“本禅师的第一件物事,乃是一字禅言,此禅言是本禅子经三十年苦思方才悟得,倒也略有威能。”
别说诸修听到此言,皆是心中大动,就连风七也是喜道:“若果是三十年悟得禅言,自然是非同小可,那是足以换得此宝了。”
禅修之士向来不会欺人,广元子既愿呈出这字禅言,必然不会弄虚作假,但诸修心中,还是颇想一睹这禅言威力,又不便开口,就向风七瞧来。
风七怎不会意,刚想开口,广元子就站起身来,道:“且让本禅子一试这禅言威能。”
风七拍手道:“请,请,请。”
广元子一双精湛目光,就在场诸修面上转了一圈,忽的一声大喝道:“卸!”
就见空中一道红光,向在座一名修士的身上直直落下,红光之中梵言飞舞,也不知藏了多少玄机,那修士哪知广元子竟会向他动手,一时猝手不及,红光已然及身。
只是这红光虽是落下,却似乎并无惊奇事件发生,而广元子却向那修士一指,道:“本禅子要献出的第二件物事,便是此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