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也不理会,刀君将臻大成,『性』情难免就骄傲起来,只怕就此自满,止步不进,现今有了魔晋南,正好对刀君是个提醒,让她时时警惕。
一个是时时想超越对方,一个是不肯失了尊位,这样你追我赶,方能彼此促进,这种调教之法,最是高明不过了。
原承天就对魔晋南道:“你失了刀魂,自是刀气散『乱』,又怎是刀君的对手?我有禅修妙道,你若能明悟,便生禅心,到时以禅心御杀气,也未必就比刀君弱了,只怕你灵慧不足,难修此法。”
魔晋南叫道:“主人,你莫要将我看扁了,那禅修妙道再艰深,我今日学不会,明日再会,明日学不会,后日再说,这天下哪里有学不会的神通。”
原承天只是摇头,道:“话虽如此说,能否学得会,还看你的造化。”
那禅修本无入门心法之学,而以魔晋南此刻灵慧,又哪里能自我明悟?因此原承天便将自身禅修心得,慢慢说给魔晋南,此举别开生面,开了禅修修行的另一种法门。
这也是因为魔晋南失了刀魂之后,心『性』返朴归真,无垢无净,这等赤子之心,瞧起来懵懵懂懂,其实最易入道了。若是换了别人,原承天的办法只怕就是无用了。
刀君生怕魔晋南学了秘法,就会超过自己,对原承天所传秘术,当然格外关切,好在原承天也不避着她,于是在魔晋南聆教之时,刀君也在旁倾听,只怕比魔晋南还要认真。
原承天心中忍笑,这样的结果,原是他早就料到的,只是刀君历练七界,心中本就有了成见,若想明悟禅修玄机,怕是有些困难,反不如魔晋南浑浑噩噩的赤子之心。
但刀君的历练,本就是无所不包的,因此原承天传授的禅修之道,刀君就算难以明悟,也是大有好处。
自此这两道一正一邪,天地刀灵,就随着原承天在塔中修行禅修法术,每隔三天,原承天就让二灵比过,以试二灵学了多少。
起初数次交手,魔晋南仍非刀君之敌,最多撑个三招两式,就被刀君破了杀气,而刀君视这魔晋南为最大对手,出手必出全力,怎能容情。
也亏得魔晋南浑浑噩噩,别说败了一次两次,就算是败了千次万次,也丝毫不改上进之心,反倒下定决心,要苦修禅心,以御杀气,其进步虽不明显,可点点滴滴,原承天皆是瞧在眼中。
授法之余,原承天亦不给自己半丝空闲,那青毫神光就算是天下至艰之术,也要时时拿来参悟,虽然一直不得其门而入,可若是就此放弃,则是永远也不可能修得。
至于从黑龙子处得到的剑文,原承天更是念念在心。
此篇剑文讲的是锻物之法,只有一十七字,也不要原承天如何领会,只要将这十七字一字字念来,就可将麒麟山中之玉锻成避火珠。但若是只用这剑文锻物,那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原承天又怎能甘心。
那剑文字字都是天机,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十七字,怎样也要字字悟透才是,奈何那剑文着实深奥,若想明悟这十七字,也不比修习那青毫神光容易多少。
因此在这塔中日数,原承天虽将这锻物之法学了个熟极而流,而剑文本意却是一无所知,让人不由感慨时光白白流逝,空耗岁月。
可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今日所下的工夫,瞧来也没什么好处,但日积月累,终有一日豁然开朗。而若是想一蹴而就,立时就有收获,倒不如白日做梦来得便当。
这一日原承天参悟青毫神光不得,正自郁闷,忽听黄龙生来唤,原来已是到了麒麟山了。
原承天急忙掠出金塔,放眼望去,只见四周哪里见到一丝烈焰,反倒是青山绿水,一片佳胜之地。与极焰谷的风景大不相同。
原承天奇道:“怎的此处却无焰火?”
黄龙生笑道:“此处与玄焰谷不同,极焰谷乃是地火聚集之地,此处则是因火灵气极其强大,但若想见到焰火,还需去山中极深处。寻常的物事,又怎能生在此处,那些奇木灵花也只是瞧来与寻常树林相同罢了,其实是大相径庭。”
原承天用神识探去,这才点头,原来脚下的青山上的树木花草,皆是火属之物,火灵力越足,也生得越健旺,若离了此处,反倒是不易成活了。
这其中就有数种奇木,可以斩木炼器,其坚固强横,绝不亚于金铁之器了。只是这里的奇木,虽是属『性』极坚,可易被水克,若真个拿去炼器,也未必就行得通。
黄龙生将青龙塔交予原承天,三人御着遁风,缓缓向山中深处进发,越过两座山峰之后,见那脚下山峰略显苍黄,山上的奇木灵花其『性』也渐渐变化了。
就见其中一座山峰上建有一座亭台,有两名修士正端坐在亭台上,见到原承天三人掠来,便驾起遁风迎过来,黄龙生连忙揖手,道:“隐龙生禅修之士,特来此山采玉,还请通融。“
来之前黄龙生已对原承天说过,青原处处皆是慕氏的属地,麒麟山地主为慕氏辅臣陈氏。
两名修士本来神情傲慢,听到“隐龙山“三字,忙堆下笑脸来道:”既是隐龙山禅修之士,自是好说,我等是慕氏辅臣陈氏,在此山镇守多年,本来若想入山采玉,需级纳两万仙币,可既是禅帅亲至,这仙币自是不出缴了。“
黄龙生道:“足见盛情,本禅子谢过了。却不知此山之玉,有好计较之处。“
其中一名修士道:“禅师动问,怎敢不说。离了此处向西行,约三百里处,可见一山,此山险峻之极,与四周山峰大不相同,这座高山之中,就有美玉无数,若想修成真诀,灵符,这山中出产的美玉那是足够了。“
黄龙生掐指一算,道:“离此只有三百里,那离中心地带怕是有些远了。“
这修士以手拍额,笑道:“禅师何等修为,怎能瞧得上寻常美玉?是了,禅师可向西南而行,约行五百里,有座荒山,绝无寸草,可此山之中,藏有极佳赤玉,若是运气不错,采得数块,便是用来制成寒罡珠也是可行的。“
原来那赤玉虽生在火属之地,其属『性』却是极寒,这是相生相克之理,而将赤玉制成寒罡珠之后,就可拂去火焰,虽比避火珠差了许多,也足堪大用了。
但寒罡珠使用次数有限,用了数次之后,玉中寒气被焰力消磨,也就只好另换了,而避火珠一旦炼成,每用一次,吸来的焰力反被这奇玉化成寒力,越是用的多,越是效果强大。
固然寒罡珠只能称之为器,而避火珠则可称之为宝了。
黄龙生心中测算,那西南方荒山,离麒麟山的中心地带,仍是数了数千里,又怎有好玉?只是这话却不能对两名陈氏修士透『露』,否则又是许多麻烦。
好在任谁也不会想到,黄龙生三修敢深入此山的中心地带,要采那麒麟踏过的美玉。黄龙生便向噩修再三致谢,离了此处,径向西南而行。
约行了五百里,果然瞧见荒山一座,满山都是焦黑之『色』,像是被烈焰烧过的一般,原承天瞧见此山风景,知道这座荒山定有火属『性』的强大灵兽经过,故而山中不生寸草。用神识瞧见,可见有细微毫光从山中『射』出。那便是赤玉之芒了。
灵兽灵禽与修士一般,越是修为强大,越是要寻那灵气极佳之地修行,而灵禽灵兽更是讲究,不但所处之地需要符合修行要求,便是偶尔落足,也要精挑细选。
此荒山之中因藏有赤玉,才被灵禽瞧中,在此驻足停留,而山中之玉被这灵兽驻足之后,又得了灵『性』,更易被后来的灵禽瞧中,长此下去,这荒山就渐成灵秀之地,别瞧这山上光秃秃一片,其山中的赤玉定是珍奇之极。
而能被火麒麟瞧中并足踏其上,那玉的质地自是不消说的,就算不是天材地宝,也定不会差了,而被火麒麟踏过之后,就等同于被炼制过一般,便可真正被称之为麒麟玉了,着实是珍贵无比。
因此要寻到一块麒麟玉,自是极不容易,也就比真正遇到麒麟机会略多罢了。
而三修既然来到此处,谁能不生出遇到麒麟的想法来,白龙生道:“我听说若是遇着麒麟,就好比是遇到紫微神光一般,有绝大的好处,却不知详情如何。“
黄龙生笑道:“那麒麟本是瑞兽,心『性』极慈,不但绝不伤人,更是有求必应的,你若是求它替你炼制法宝,或是干脆求了这麒麟火,倒是有的,却不曾闻遇到麒麟可与遇见紫微神光相比。“
白龙生道:“怎的你我听说的,却是不同?“
原承天笑道:“其实两位禅师说的皆是不错,那麒麟本有雄雌之分,那火麒有角,火麟无角,若这火麒修行万年以上,其角所生毫光,可通灵脉,强真玄。虽比不上紫微神光,也不算差了。“
黄龙生抚手笑道:“原道友玄承无双,若能早晚聆训,岂不是人生至趣?“
白龙生道:“只可惜麒麟虽慈,它座下的灵兽却不好说话。是了,既到了这里,怎的不见一只灵兽?”
说话之际,三人已离开那座荒山近千里了,但用神识向四周探去,果然不见有灵兽出没。
便在这时,极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嘶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