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姑臧山庄后,内伤严重的姬烈准备闭关疗伤,在闭关之前,姬烈招来姬华、老李、姬昭等人交代一下庄内外一切事宜在他修养期间如何处置,由于姑臧山庄是姬氏家族所建,所以赢稷并没有参与进来。
与刘信恩一战后,姬烈虽然受伤颇重,但还能压制住,不过姜月和肖云峰毫无消息,刘信恩又不知所踪,姬烈只能打起精神强撑了一夜,结果错过了疗伤的最佳时期,伤势反而加重,不得不闭关专心疗伤。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姬烈交代完后,特意强调:“许州之事,是我思虑不周,不但计划失败,还暴露了自己,现在停止庄内外一切活动,各地的情报网也暂时隐藏起来,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得妄自行动。这番大闹,李嗣源就算现在不追求,等登基大典结束后,他也必会秋后算账,毕竟咱们就在他的卧榻之侧……”。
老李扶着姬烈,想要说些什么安定姬烈的心,但是姬烈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连上昨天许州之事,再加上前段时间,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已经有人盯上了我们,除了刘信恩,那个陈翰庭,还有从吴老六手里劫走小月儿和肖云峰的春秋楼老板周逢时。陈翰庭来许州是打着李嗣源的旗号,可是这个人咱们都是第一次听说,如果他真的是李嗣源的心腹,意味着李嗣源还有后手和隐藏的实力,那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个好情况。好在陈翰庭已经摆在明面上,只要他现身出来,我们就能有应对之法。那个周逢时却太过诡异,一个开了酒楼十几年、以酒闻名于世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卷入到此事中,而且能够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查不到任何踪迹,也查不到他之前的任何线索,这个人就像黑夜一般,令我们伸手不见五指,我能肯定,这个人身后绝对有个可怕的势力在支撑着他,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
姬华只管坐镇姑臧山庄,其他的事情他不管,姬昭年轻冲动,缺乏大局观,所以,姬烈的话主要就是说给老李听。老李一直追随他的左右,堪称他的智囊,许多他想不到的地方,老李都能一针见血的点出来。可是姬烈本就虚弱,说了太多话的他,不小心又牵动了内伤,咳嗽不止。姬华连忙过来,不由分说便将姬烈推走:“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养伤才是关键,不管外面如何闹,姑臧山庄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任何危险,等你休养好出来了,这些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凭着咱们四大古族上千年的积累,还怕了那些小虾米不成”。
姬华的安慰很实在,让姬烈听了心里宽慰不少,勉强挤出点微笑的他不放心的说道:“小月儿这次受了不少惊吓,没事儿的时候你和姬昭还得多去关心关心她”。
“哈哈,不用你操心了,那丫头我可没看出来像是受到惊吓,这次回来,好像跟肖云峰那小子的关系又好了不少,都恨不得住到五易堂,天天跟肖云峰一起了”,姬华调侃的说道。
姬烈一愣,不过很快就释然,在他看来,两个小孩子,才刚认识多久,这么短的时间能有多大的感情生出来。姬烈在姬华的陪同下,来到姑臧山庄的一处密室之中闭关疗伤,在此期间,姬华会一直守护在关前,确保姬烈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疗伤。
姑臧山庄好像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了往常的紧张气氛,所有人都像是无所事事一般。这倒让肖云峰松了一口气,坐在五易堂湖边的他回顾了一下昨天的全过程,许州之事发生的原由他心里非常清楚,姬烈肯定是怀疑他身上的秘密,故意拿自己引诱刘信恩,想找出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本来肖云峰还担心回到山庄,姬烈会抓住这件事情不放,这下好,闭关的姬烈没有三个月是不会出来的,给了他一个极大的缓冲空间,能让他好好思考如何应对。
同时,经历过许州风波后,肖云峰愈发感觉强大自己的紧迫性,无论何时何地,只有自己才是最能靠得住的。肖云峰拿出《鸿蒙玄气诀》和《少林金刚掌》,盘算了一下,目前自己已经练成了姬氏的入门武功——千花万叶掌,《周易》的理念在姬华的讲解下,也小有所悟,应该可以开始修炼《鸿蒙玄气诀》,只要《鸿蒙玄气诀》小有所成,以《鸿蒙玄气诀》为基础,《少林金刚掌》也可以练起来。肖云峰掐着指头,一天一天的算下去,他已经不自觉的把姬烈闭关的日子当做自己仅剩的时间,三个月九十天,就算自己天赋在强大,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练成其中之一,算来算去的肖云峰愈发焦躁,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临,自己依然毫无准备一般。
发愁的肖云峰又想到了周逢时,一首《反招隐诗》让他可以肯定,周逢时肯定是父亲口中那个师出同门却又割袍断义的师兄弟。周逢时的出现让肖云峰看到了摆脱姑臧山朱的一线希望,毕竟肖云峰现在的脑袋瓜已经不是诏狱前的那个脑袋瓜了,遇上什么事情,都会有意的去分析推理一下,虽然年纪还小,经验和认识不足,但这并不妨碍肖云峰让自己的思维更加复杂一些。周逢时既然能够救出自己和姜月,说明他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或者跟着刘信恩,直到自己无法逃脱后,才出手相救。这份本事,不知道比刘信恩、姬烈、姬华等人相比如何,但肯定也是不差。不过,就在肖云峰心中充满希望的时候,周逢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给自己一个好大的谜团。肖云峰百思不得其解,实在弄不明白周逢时到底是什么用意。
就在肖云峰脑中被各种想法塞满的时候,背上被人重重一拍,差点没把肖云峰拍到湖里去,肖云峰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姜月,没好气的说道:“喂,你在自己房里好好休息,来我这儿又做什么”。
“你这人真是拿好心当做驴肝肺,我这不是特意来看看你吗,怎么说咱们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以后有什么事,我来罩着你”,姜月一拍胸脯,好像自己是姑臧山庄庄主一样。
肖云峰被姜月弄得这一出哭笑不得,怎么就成生死之交了,还要主动过来罩着自己。好吧,肖云峰正被心里的烦心事弄得焦躁,姜月来了,总算是有人陪着,而且他知道姜月来,肯定带了好吃的点心,这一点是他最喜欢的。
刘信恩与安重诲一道回京后,李嗣源并没有召见刘信恩,只是下了一道口谕,让刘信恩在宫中住所养伤,一切事情待内伤恢复后再说。安重诲则被召到紫宸殿问话,这让刘信恩心里很不舒服,也很担忧,难道李嗣源真的因为这次事情没有办好,就疏远自己,他不相信,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挣扎着的刘信恩想强撑着去紫宸殿找李嗣源,可是刚出殿门,就被侍卫拦住,刘信恩明白了,说是养伤,却安排侍卫守在门口,自己平日里的亲信一个都没来,很明显是李嗣源将自己软禁于此了。
紫宸殿中,安重诲正向李嗣源禀告的时候,枢密使孔循、宰相任圜、六部尚书突然来到殿门外要求觐见,李嗣源朝着当值宦官说道:“告诉他们,朕有要事,不见,有事可明天早朝再说”。
不过,宦官很快一路小碎步跑到李嗣源御座前:“皇上,众位大人说,事情非常紧急,一定要即刻见到皇上”。
李嗣源不悦道:“能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来见我,难道是契丹来犯,真是可笑,告诉他们,朕不见”。
可不待当值宦官下殿传李嗣源的意思的时候,任圜的声音已经在殿门外响起:“皇上,臣等有要事禀明,若皇上不见,我等就在殿门外跪等皇上召见”,任圜话音一落,众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臣等在殿门外跪等皇上召见”。
一看这架势,脸色顿时阴沉的李嗣源不得不宣众人上殿,宰相任圜率先上殿,分为两班立于殿下。
李嗣源对于这时候众人前来很不高兴,问道:“你们所来何事”。
枢密使孔循、宰相任圜以及六部尚书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犹豫不决该何人来说,李嗣源见此情况,知道众人肯定是事先联络好,高声问道:“没有听见朕说的话吗,所来何事”?
任圜偷偷递给孔循一个眼神,孔循咬咬牙,说道:“皇上,臣等的确有要是,否则也不敢惊动皇上”。
孔循可以说是帮助李嗣源入主洛阳,登上皇位的重要人物,被李嗣源视之为心腹,可眼前居然是孔循第一个跳出来,李嗣源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问道:“好,说出来给朕听听,看看到底有多重要”。
孔循拿出一道奏折,说道:“皇上,内廷总管刘信恩三大罪在此,请皇上定夺。一是不符朝廷体制,擅自出宫;二是假传圣旨,擅自调动地方兵马,导致南平高季兴兴兵来犯;三是大闹许州,导致许州街面大乱,损失颇多”。
“可有证据”?李嗣源眼睛盯着孔循,一字一字的问道。
“皇上,三大罪均有人证,臣也是全部确认后,才敢来报与皇上”,孔循斩钉截铁,丝毫不退让。
李嗣源接过孔循的奏折,奏折上不但有孔循、任圜、六部尚书,居然还有十镇节度使联名,李嗣源心中一动,一道轻轻的奏折却说明朝廷中央大臣与地方手握兵权的节度使串通一气,这对于刚坐上皇位的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个好预兆。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事情是怎么透露出去的,从奏折上的内容上来,刘信恩一出宫就被人盯上了,看来这些人绝不是像他们表示的那么秉公无私,说什么为朝廷声誉着想,肯定是早有预谋。
而且这些人掐准了时间点,刘信恩刚回洛阳,就立刻发难。可李嗣源不明白的是,孔循等人是为了什么?任圜、六部尚书、十镇节度使毕竟大部分不是自己的人,许多人与已死的李存勖还有许多千丝万缕的瓜葛,这个敏感的时候找自己的麻烦情有可原,孔循呢,孔循一力保了自己登上皇位,自己也投桃报李,给了孔循枢密使的位置,按理说孔循只会一心一意为自己效力,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孔循的心思已经不那么单纯了,很可能孔循就是这个带头人。
“好,朕知道此事了,不过刘信恩身受重伤,这些事等他恢复一些再说不迟”,李嗣源直接找了个借口要搪塞过去。
孔循上前一步还想争上一争,却被任圜拉住:“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臣等就等候皇上的定夺”,说罢,带着众人向李嗣源跪拜行礼后,便退出殿外。
这几人来得快,走的也快,把李嗣源弄糊涂了。安重诲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见众人一走,说道:“皇上,刘公公是一心为皇上办事,孔循等人绝对是没安好心”。
李嗣源没有说话,摆摆手,示意安重诲也先退下。待安重诲一离开,李嗣源对着当值宦官说道:“立刻传密旨给石敬瑭,让他即刻进京,不得迟误”,作为刘信恩一手带出来的亲信,李嗣源对他没有怀疑,密旨也放心的交给他,现在的李嗣源觉得,坐上皇位的他越来越没有人能真正的让他信任了。
出了紫宸殿的孔循憋着不说话,一直出了宫门,与六部尚书招呼告别后,才拉住任圜:“怎么回事,咱们事前不是说好的,今日一定要让皇上做个决断,拉刘信恩下马的吗,我都已经冲上去了,你为什么又要退缩回去”?
任圜左右看了一眼:“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为何还要逼着皇上拿出个结果呢,毕竟他现在是皇上,我们还是要有所顾忌”。
“哼,反正话在你嘴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如果是这样,下次你自己去说”,孔循黑着脸,一肚子的怒气。
任圜并不动气,笑呵呵的拉着孔循:“我的孔大人,先别动气,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到我府上,我自会跟你解释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