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深秋的寒意在大大的太阳照射下,似乎被驱散了不少,人走在路上,终于可以挺起脖子走路了,不必再担心寒风的侵扰。
巳时一刻左右,宁飞又一次踏上相州水路码头不远处的那条石板街,石板街比上一次过来时要干净不少,可能是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把石板街重刷了一遍的缘故,街上还是一如上次一样,人很少,所以僻静得很。
在街上走了大约十几丈远,就看到那处大门斑驳依旧的老旧三进宅院,这里正是威震黑道几十年的孟捕头的住处,这处宅院的门口却与上次有了明显的不同。
上次无人看守的大门口,今日却站立着十几条身着缉捕司袍服的精壮大汉,每个人手上都抱着明晃晃的家伙什,每个人的样子都很骠悍,看到宁飞出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亲切的笑容。
“宁飞,你早到了一炷香时间。”一个圆脸小眼睛的汉子大声告诉他。
宁飞这才知道,孟捕头的约谈不但迟到了很不好,连早到也并不多受欢迎。
这时,又有一名长脸眼睛狭长的大汉抱着明晃晃的长刀走上来,笑哈哈道:“宁飞,还记得我吧、有一次抓捕几个流窜到相州的江洋大盗,我曾经出过几刀帮了你一点小忙。”
“当然记得,还记得很清楚。”宁飞急忙往旁边闪了闪,避开他的刀刃正面的位置,发自内心地赞叹道:“那天你那几刀真不赖,招数精妙,时机把握的也很不错。”
“客气,客气,我家传的那两手招数,只是练得纯熟罢了,与你宁飞这样的大高手比差远了。”他嘴上说得很是谦虚,神态却掩藏不住地分外得意。
其他那些大汉也陆续走上来,把宅院的大门口处团团围住。其中一人突然说道:“宁飞,我们真该谢谢你,那天如果没有你在前面用快剑杀开一条血路,我们缉捕司火部小队起码也得躺下一半。”
后面立刻有人接话道:“对,对,有宁飞带头突击,既安全、又快速,下次再有什么棘手的案子,非得叫我们雷部小队的头儿把他请过来不可。”
宁飞笑了笑:“你们能够确定,下次案子的对手不是我宁飞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每个人都怔住了,你看了看我,我瞧了瞧了你,同时脖子一仰,一起仰天大笑起来。
好像每个人都认为宁飞简直是在说天大的笑话,好像每个人都认为宁飞永远不可能变成他们的对手,好像每个人都对宁飞这个人永远都会是好人充满了信心。
哄笑声中,斑驳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宅院大门被人打开了,宁飞赶紧冲众人抱了抱拳,快步走了进去。
直到走进去十几步远,宁飞仍可隐隐听到大门外那些人开心之极的笑声。
“宁飞,您小子还是挺准时的。”宅院的老管家孟飞虎含笑招呼。
“你老人家也越活越年轻了,脸上皱纹都少了许多。”带着满是真诚的笑容,宁飞发出由衷的夸赞道。
老管家孟飞虎老脸笑得分外开心,一张老脸快笑成一朵秋天的菊花了,笑骂道:“也不知道你小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我老人家就当真话听。“说完,示意宁飞赶紧去找孟捕头,自己走开去收拾院子了。
宁飞穿过前院,过一道小门,来到第二进园子。
沿着走廊走到一栋房间门前,还没等他去开门,房门便被启开了,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出现在眼前,不是自己心心想念的张玉萝还能有谁?
宁飞下意识地伸手就想摸一下玉萝那张白嫩光滑的小脸,却被她羞红这脸躲开了,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孟捕头家里,可不是两人私会的地方。
跟着张玉萝走进房间,就见孟捕头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椅子旁边放着一张小桌案。
“宁飞,又是好些日子没见了,小日子过得还好吧?”孟捕头的态度与前次比要和蔼许多。
“不好,您老人家的近况如何?”宁飞如今来见孟捕头次数多了,也就不那么紧张,而且有点放开了。
“老样子。”孟捕头指指对面的椅子:“来,坐下来说话。”
宁飞坐在椅子上,张玉萝坐在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三个人正好坐成了三角形。
宁飞在椅子上坐好,端正身体问道:“您老人家这次约我来,又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大事,就是霍州的安云海捕头最近老向我诉苦,说碰到了件棘手的案子,想让我安排个功夫高且机敏的人过去帮帮忙,帮忙拿人出苦力,叶云这小子绝对比你宁飞靠得住,可是,处理起棘手事,就需要头脑更机灵,擅长分析和抽丝剥茧的能力,这方面你小子比叶云强得多,所以少不得要你去一趟霍州。”孟捕头随意道。
“老人家,我看你就是不能看我有一会闲的日子,我这在相州辛苦那么长时间,刚喘口气,你老人家又盯上我了,没问题,只要你老人家说了,我一定照办,容许我在相州在休息几日可以吗?”宁飞苦笑道。
孟捕头哈哈笑道:“你小子以前在我面前紧张的很,最近在我面前挺放得开吗?还会和我讨价诉苦了,休息几日当然没问题。”
孟捕头从旁边的小桌案上慢慢拿起自己的大烟斗,宁飞忙上前用火镰打着火点上,老头叭叭的抽了几口,慢慢说道:“我老人家的年事已高,你小子作为接班人培养的事必须加快步伐了,我会尽快向朝廷刑部上官提交你的资料,说明你的能力和已经为缉捕司立下的功劳,提前为你备案铺路,好方便你小子顺利接替我的位置。”
宁飞立刻感激地说道:“多谢老人家栽培,可是您老人家身体好好的,我还想在您老人家羽翼下多待些日子呢?”
“少说些好听的拍我老人家马屁,再拍也没用,你必须尽快熟悉缉捕司总部的事务,经常到下面各州缉捕司那里走动一下,让他们熟悉您,我最多再给你一年半载的时间,到时候你必须把缉捕司总部事务全部接管起来。”孟捕头大声道。
宁飞只好连连点头称是。
“宁飞,我知道你小子顾虑接了我的位置,会影响到你的报仇大计是吗?。”孟捕头突然直起身子说道:“其实接了我的位置和你报仇并不冲突,对方必然是朝廷官场人物,才会有能力让王府血案这么多年都被搁置起来,你在缉捕司的位置上,可以更好地借助官府的力量,如果能够再不违反朝廷法令的基础上,用你的能力把他绳之于法,还不是一样报仇,而且不用担心被朝廷追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您老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现在才转过弯来。”宁飞恍然大悟道。
张玉萝忍不住又在一旁说道:“宁飞,你的情形我已经大概向孟捕头老人家详细说过,他在朝廷上有不少老朋友,只要你走正当合法的途径,那些人一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宁飞不断点头,对他们的关爱十分感激。
孟捕头说:“我这几个老朋友在朝廷上都是相当有分量的人物,我会在适当时候带你去一一拜访,不过你要明白,他们永远是站在朝廷官府一边的,你做的合乎朝廷法令,他们一定会全力协助你,否则,别想他们会帮助你一点。”
“这个我明白”宁飞连忙道。
孟捕头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嗯,难得你能想明白,我还一直担心你被这么大的仇恨蒙蔽了思索的能力,一直无法转过弯来,如果你不能转过弯来,我这个位置也无法放心地给你。”
宁飞默默的瞧了两人一会,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孟捕头微微摇头,猛吸了口烟,自言自语道:宁飞这小子变得比以前成熟多了,我明里暗里打磨他这么多年,好歹总算没白费我的一番心血。”
张玉萝心中惊喜异常,暗道:这冤家总算愿意进入缉捕司了,自己离嫁出去的日子也该不远了,想到嫁给他,不由得有些羞红了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