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冲也不得不承认道:“这确实就是一种赌博,只有赌博才会有这种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结果。”
“这次行动也许就是你下的最后一笔赌注了,寡人允许你慎重些,即使你现在想要后悔,并且要退出来的话,应该还来得及。”练锦程好像满不在乎,对于自己属下的退缩也是表现得特别宽容。
区冲沉吟了一会,忽然问道:“圣上以为我会不会选择退出呢?”
“当然不会。”练锦程说得很是肯定。
区冲叹息着嘟喃道:“说出来也许你根本不会相信,我绝不是一个嗜赌如命得赌徒,甚至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进过一次赌场呢!”
练锦程道:“据说我们每一个人天性中或多或少都有一种赌徒的性格。”
“相信是的,否则我大概不会赌得这样凶。”区冲语气一顿,又问道,“以您看,我们这次行动计划是否还有一丝成功的希望呢?我是非常想要听圣上说一句老实话的。”
练锦程坦然自若地笑起来道:“若是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你以为寡人今日此时还会走在这条地道里面吗?”
区冲反驳道:“圣上只所以选择走在这地道里面,也许就是因为你根本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练锦程道:“任何人都不可能不会没有一条路可以走,就算是所有路都走尽了,也还有一条路的。”
“那条路是自寻死路吧?”区冲冷笑道,“也许我们今天走的这一条就是标准得死路。”
练锦程淡淡接道:“你要知道只要抱着坚定的希望,死路也可以变成活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死路,所谓的死路只是走的人自己失去了希望把路走死了而已。”
“希望如你所说,我们今晚也可能死中求活,走出一条生路。”区冲长长一声叹息。
练锦程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区冲也非常识趣地没有再问什么,众人脚步不停,走得很快。前行大约十几丈远,一阵极为奇怪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在静寂的地道中听起来就像是来自幽冥地狱中幽魂的呼唤。
“是蛇?”练锦程竟然听得出来,可见其一身功夫果然了得。
“不用担心,那条蛇是我挖掘这条地道的时候挖出来的。”区冲手中得灯往上一抬手,照亮了前面不远处墙壁上得一个大洞,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正盘踞在那里。
“你怎么不想法将它处理掉呢?”练锦程有些诧异地问道。
“因为我希望能够从它的身上多悟出一些有用的道理来,就一直让它留在那里,我们相处得一直都很好。”区冲的回答更加让人奇怪。
练锦程淡淡道:“这么说来,你已经从它身上悟到了不少道理了是吗?”
两人说话的工夫,区冲已经向着大蛇那里走近过去,等到了那处大洞近前一伸自己没有提灯得那只手,就见那条大蛇非常驯服的沿着他的手臂游窜到他的身上,他接着回应练锦程道:“这条大蛇虽然是条毒蛇,但是他的毒牙和毒腺却已被我拿掉,已经无法用毒来伤人了,一条蛇是否有毒,只看它的外形便能够判断出来,可是一个人是否有毒念,仅从表面上,却很难瞧得出来。”
练锦程冷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人要比蛇更毒是吗?”
区冲道:“话是这么说,然而却只有怕毒蛇的人,却没有人会怕心中有毒念的人,即便他早已知道那个有毒念的人的可怕。”
“说得不错——”练锦程笑得似乎有些阴险,补充道,“因为等到他知道害怕的时候,往往都已经是太迟了。”
“所以在我看来蛇要比人可爱。”区冲轻抚着那条大蛇的凉凉的身躯,有些憧憬道:“我有时候实在很想变成一条蛇。”
练锦程“哦”了一声,目光一转看向区冲时候,脸上的表情满是疑惑。
区冲似乎知道他的疑惑,随即解释道:“因为成为一条蛇之后,最起码,每一年的冬天我只是冬眠就行了,都不需要再动任何心思。”
练锦程伸手轻捋了一下须髯道:“这在我看来其实并不算是一个什么问题,容易解决得很,只需要你在冬天之前多花些心思,付出足够的努力,赚够了足够用的金钱,你也可以像蛇一样选择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尽可以来个所谓的蛇一般的冬眠。”
“圣上的这个建议实在很好,只可惜我这个人一向都懒得要命,不喜欢太过劳累自己。”区冲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只要过得了今天,便不会再管明天,绝不会在今天的时候连明天或者以后很久的日子也都提前细细打点好。”
练锦程微笑道:“如此说来,你的确是最好变成一条蛇才行,可惜我虽然有一双魔力无穷的魔手,一把功能魔异的魔刀,却只能将一个人改变成另一个人,却不能将人改变成人之外的另一种东西。”
“那真是可惜得很。”区冲又叹了一口气。
那条大蛇继续在区冲的身上游走盘旋,这情形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显得万分恐怖。练锦程前面并没有说错,这个祖松虽然还称不上是个疯子,却毫无疑问是一个比较疯狂的人。也只有足够疯狂的人,才会参与练锦程的这个毫无什么希望的疯狂计划。
离张府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暗巷,随着夜幕的降临,本就光线不好的暗巷中更是变得一片阴森,大街上的灯光根本照不到这里,如果不是还有些许的月光照进来,这条暗巷只怕黑得伸手也难见五指。
即便光线是这样的不好,对已经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欧阳飘飘却不会有一丝影响,因为她现在只是一具没有灵魂和意识的躯壳而已,她的行动完全受制于一枝竹笛,随着笛声而向前移动。
吹笛的人正是那个侏儒人冬瓜,只见他兴奋得就像是一个刚从大人手中接到了一颗十分美味糖果的小孩子,双手十指在笛孔上灵活异常地跳动着,轻轻撮唇吹出一阵阵十分妖异的笛声来。那笛声并不怎么响亮,且异常飘忽不定,如果离得稍远一些,不留心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