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户在船上看在眼内,眉头一皱,随后双手一分,左右两边郑天龙、柳云清、路平等人乘坐的船立即分散开来,各按方位遥遥将浓烟笼罩的湖面区域完全包围起来。
他们看着那股浓烟的范围逐渐扩大,并将宁飞、韩烈等人的小船吞噬进去,不由得露出十分紧张的神态。
众人侧耳细听,浓烟中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浓烟笼罩范围的边缘也是只有船只轻轻划过湖面的声音,所有人都屏息静气,静观其变。但是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众人心中很是纳闷。
烟雾一样的雨丝仍在纷纷飘飞,夏天季节里下这种雨,实在令人感到有些奇怪?
时间在静寂中消逝。浓烟已消淡,一叶轻舟无声的在烟中飘出来,舟上没有人。
郑天龙一脸寒霜,柳运清双眉紧蹙,赵千户实在忍受不住这种无声的煎熬,高声叫道:“韩兄弟,你可安好?”
韩烈标志性的洪亮语声立刻从烟雾中传了出来:“我很好,不用担心。”话音刚落,就看到又一叶小舟从烟雾中飘荡出来,宁飞手中提剑,紧锁双眉立在小舟的前端,韩烈双掌紧握两条木桨,两人与被浓烟吞噬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到宁飞和韩烈两人没有受伤,众人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神情也缓和下来。
宁飞目光一转,正好瞧见那叶无人的小舟,这叶小舟正是方震南进入烟雾前乘坐的,剑眉一扬,轻“嗯”了一声。
韩烈的一对白眉也是猛地一扬:“竟然被他跑掉了。”双掌情不自禁地一紧,那两条木桨立时碎裂。
宁飞沉默着低下去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千户的船迅速靠近过来,问道:“方震南没有借助浓烟的掩护借机偷袭你们吗?”
“没有。”韩烈摇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一开始乘坐的那叶小舟。”
赵千户目光一转,道:“烟雾中应该还有两条小船。”
他这里语声未落,一条小船的头部已隐约在烟雾中出现,韩烈突然暴喝挥掌,虚空接连两击。
掌风猎猎,本就淡薄的烟雾加速飘散。整条小船都显露在众人眼前,那条小船上倒卧着两个黑衣青年的尸体。
韩烈掌势一收,作势再要劈出,赵千户突然挥手阻止道:“不要急,再等等。”
性格急躁的韩烈仍然固执地又劈出两掌,才收手,转问赵千户道:“我们难道就这样呆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吗?”
赵千户目光一扫,说道:“烟雾已经极为淡薄,范围渐小,很快将散尽,我们既然已经呆了那么久,又何必在意再多呆上片刻呢?”
对于赵千户这个结拜大哥的话,韩烈还是能听进去的,终于点点头,安静下来。
赵千户目光转向宁飞,只见宁飞对于身边的事一点反应也没有,很明显已陷入沉思当中。
他担心打断宁飞的思路,并没有去打扰他,目光转回烟雾那边,静待烟雾散去。
周围一时静寂下来,只能听到周围众人的呼吸声。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烟雾彻底散尽。
不待赵千户吩咐,所有按方位形成包围的船,已成合围之势缓缓向当中接近,在包围圈当中,有一条无人的小船,还有一条断为两截,其中的一截顽强地浮在湖面之上,里面爬伏着一个船娘。
那个船娘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显然受的惊吓不轻!
赵千户第一个开口道:“到底还是让着方震南逃走了。”语声异常平淡,仿佛一点都不意外,至于内心是怎么想的,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韩烈诧异地脱口道:“他是怎么逃出我们严密地包围的呢?”
赵千户笑道:“直接跳进湖水里,借水遁逃走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吩咐路平道:“把那个船娘救起来,给她一百两银子,着人好生护送她回家去。”
路平答应一声,将脚下的小船划向那个还在昏迷的船娘。
赵千户转向宁飞道:“这个陷阱设计地的确太大了,以致于漏洞颇多,若是宁飞小兄弟能够早来半个时辰,经过你的提醒之后,我们的撒网的这些人起码会警醒很多,最低限度,不会死得这样没有一点价值。”
宁飞无言地回过头来,好像刚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赵千户微叹一声,说道:“我们刚才的包围布局中唯独缺乏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东西,那就是几张较大的铁网,一个水性那么出色的人,只有跟捕鱼一样,四面围堵,不断压缩他的活动空间,才能将他擒拿下来。”
郑天龙道:“这也就是我们千算万算,却唯一漏算的地方。”
韩烈闷哼一声:“鬼晓得他的水性为什么会那么好?我们事前一点都不知道”
对于众人的谈论,宁飞一直听着,没有作声,赵千户一直就在留意着宁飞,终于忍不住问道:”宁小兄弟可是想到什么”
宁飞道:“我在想他的水性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好了呢?”
赵千户忙追问道:“你和他曾是多年的好友,据你所了解他本来的水性是如何呢?”
“具体不是很清楚,”宁飞沉吟了一会道:“我对于他水性的了解都是从一个朋友口中知道的,那个朋友曾经说过,方震南对于水天生有一种莫明的恐惧感。”
“照这么说的话,他的水性应该不会像今天他所显示的这么出众了!”赵千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目光落在微波荡漾的湖面上。
方震南刚才乘小船杀人时,在船上立得简直钉在船上上一样牢稳,而且跳跃腾挪时,视湖面有如平地,出没于湖水中,简直如同闲庭信步一样,在水里的速度更是堪比飞鱼!
这样一个水性如此出众的人,若被人说对水天生恐惧,绝对是一件令人无法置信的事情。
韩烈听了立即摇头道:“这根本不可能,我自认自己的水性一向不错,可是与这个方震南相比,绝对是大大地不如。”
韩烈的人就是这样,直肠子快言快语,不如就说不如,赵千户目光一转,笑问道:“他的话是不是比你那位朋友的话更加可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