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绕着地上玄景的尸体,认真的左看看,右看看。
玄景刚死不久,身体还是软绵绵的,除了略有浮肿,看上去就像还活着。
玄静和玄冲早就查看过了,并不认为年纪轻轻的陈修能看出什么来,还以为他装模作样。
陈修沉思片刻,突然抓起旁边书桌上的毛笔,扯下几根毫毛。
玄静玄冲等人都感觉古怪,验尸就验尸,干毛笔何事?
接下来陈修的动作,让众人大吃一惊。
只见陈修突然取出一根毛,刺入玄景的面皮。
这根毛在他真气加持下,变得坚硬如针,刺入皮下三寸有余。
“你干什么?”
玄静大喝一声,伸手去抓陈修,但被玄冲拦住。
玄静随即醒悟,陈修不是破坏遗体,而是用类似针灸的手段,查探遗体内部的情况。
然后,陈修用毛针东刺一下,西刺一下,看似随意,却隐隐自成章法,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过了一会,陈修终于收针,盯着尸体沉思。
“小……小友,可查出死因了?”玄诚颤声道,关系到他的命运,由不得他不紧张。
陈修不答话,脸色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陈小友,你看出什么来了,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玄冲道。
“我知道玄景前辈是怎么死的了,但是……”陈修略犹豫道。
“陈小友,你不用顾虑,大胆说出真相,我用命为你担保。”玄诚还以为陈修怕其他人,忙拍着胸脯道。
“陈小友,倘若你查出了玄景的死因,我们清虚观上下齐感你的大德,请你一定说出真相。”玄冲也说道。
“俺也一样。”玄静道。
“我不是不说,而是说了你们也不会信。”陈修摇头。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不会信?”玄诚奇道。
“玄景前辈是被一种怪虫害死的,这虫子还留在前辈遗体内。”陈修沉吟道。
众人听了,都半信半疑。
玄景死时,身上并无半点伤痕,所以大家都怀疑是中毒而死。
被某种毒虫害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大家都没有看出来,这少年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有天眼不成?
“那你刚才用针探穴……”玄静道。
“我是想把那怪虫驱赶出来,但没有成功。”陈修有点无奈。
众人恍然,原来陈修针刺是为了驱虫。
“有没有别的办法,用烟熏,用水淹?”玄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极想抓出虫子。
“没用的,那虫子有些特殊,是一丝风。”陈修道。
“什么风?”玄静没听懂。
“那虫子的身体,是由风组成的,或者类似风的东西组成,暂且叫它风虫吧。”陈修道。
众人一愣,难以置信,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陈修摇了摇头,就知道他们不会相信的。
陈修也是用心眼观察了许久,才在尸体内找到一股微风的痕迹。
这一丝微风,就是一个生命体,其中蕴含着能量和生命的韵动。
这微风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只能用心眼感觉到。
其实,微风并不能百分百准确,但也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汇了。
“陈小友,你是开玩笑吧?”玄冲微有恼怒道。
他根本不信陈修的话,还以为陈修是随便找借口给玄诚开脱。
陈修无奈,早知道不该说的,说了又证明不了,反而被人当成傻叉。
如果不惜毁坏尸体,也许能将那风虫逼出来。
但在场众人,绝对不会允许陈修毁坏玄景的遗体。
就在陈修无可奈何之际,突然之间,他裤子动了。
陈修一伸手,从裤裆抓出了那捣蛋的小家伙。
正是月貘,月貘小小的雾气身体,还保持着mur猫的外形,蠢萌蠢萌的。
月貘只有陈修用心眼能看见,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月貘传来一道念头:他能赶出风虫。
陈修心想,月貘说不定真有办法。
月貘的猫头一伸一缩,猫蛋蛋也微微旋转,跃跃欲试的样子。
陈修没有急着让月貘去试,而是说道:“有皮吗?能包住人的,越密越好。”
“獭皮行吗?”玄诚道。
“行。”陈修道。
玄诚便吩咐大弟子白云去拿獭皮。
等皮来的时间,陈修又让一个弟子用书桌上的砚台磨了许多墨水,装在瓷瓶里。
白云很快拿来一大张粗加工去了杂毛的獭皮。
那皮极大,能包住玄景整个人还有余,应是哪个成了精的獭妖的皮。
陈修先放出月貘,月貘在半空中一个优美的旋转跳跃,钻入玄景的尸体不见了。
然后,陈修展开獭皮,将玄景整个人包起来,只留出一点缝隙。
最后,陈修又端起那瓶装满墨水的瓷瓶,说道:“我要试着逼出风虫了,各位作好准备,万不可放风虫跑了。”
众人见陈修郑重其事,早知道他要逼出虫子,獭皮的用途还能猜到一二。
至于墨水,那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虫子怕墨水,不知道陈修端着一瓶墨水是何用意。
见众人准备好了,陈修心念一动,命令月貘驱赶风虫。
很快啊,就见獭皮表面突然鼓起,明显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移动。
更诡异的是,那东西还会变化,时而如鸡蛋,时而如长蛇,时而如车轮。
清虚观众人见了这怪物,都大气不敢出。
此时,大家方才明白,原来陈修说得是真的,真有一个怪虫在玄景体内。
风虫在獭皮内乱窜一会,冲着陈修事先留好的那条缝隙来了。
陈修眼准手快,就在风虫要冲出缝隙时,手一抖,满瓶墨水全泼了出去。
哗啦一声,墨水恰好浇到风虫身上。
那风虫本来是无形的,被墨水一染,顿时成了黑色。
黑色风虫呼一声,迅捷如电,射向玄冲。
“拦住了!”陈修叫道。
玄冲想到玄景惨死,哪里敢拦这风虫,一怂避开。
转瞬之间,风虫直接穿透了墙壁,飞到屋外去了。
“追!”
陈修身形一纵,整个人如一颗炮弹射了出去,轰一声砸穿了墙壁,向风虫疾追而去。
清虚观诸人也急忙穿过碎石飞灰,紧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