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且寂静的走廊上，弗该手抬着凌风，静静地朝前走去。玉藻前跟在弗该的身后，不断地观察着凌风的状态。

“玉藻前小姐，虽说这个时候再向您答谢是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对您说，谢谢您能答应斯考尔德大人的请求。”弗该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地点与斯考尔德的私人茶室之间的距离。确定了斯考尔德不能听到后，才出声说道。

“为什么要谢我呢？我和斯考尔德之间的盟约是互助互利的，所以你并不需要因此事谢我些什么。”玉藻前听到弗该的话后，想也不想的回道。

魔术之间的契约，盟约一类关于誓约性质的魔术，都是带着强制性质的。无论是哪一方想要违背，都很难做到。

“您可能不太明白我的意思。”弗该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玉藻前。“我本身是斯考尔德大人在离开阿萨之后，为了抵消世界对斯考尔德大人的排斥而创造出来的生命。换而言之，我是在这个世界上除去斯考尔德大人原本在神界里的友人之外，最了解大人的人。”

“我清楚她的悲伤，更清楚她的痛苦和愤怒，以及她的愿望。”

“大人在这片下级位面里仿徨。但我清楚，只要能有机会再一次回到阿萨，她宁愿死去也不会再一次离开那里。假若时间再一次回到过去，就算是将身为神的证明——神格给崩碎掉，她也不会再一次离开命运车坊。”

“我仅仅只是大人所创造出来的生命，是一个侍者。所以我就算清楚大人的心愿，但我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回应大人的期待。但是你们的出现才使大人在那片近乎于绝望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明。”说道这里，弗该深深地冲玉藻前躬下了他挺直的脊梁。“谢谢你，也谢谢凌风大人能够答应这份艰难的请求。”

“因为你们的回答，就算是斯考尔德大人不说，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了她此时此刻心中的喜悦。”

“……”玉藻前看着弗该，轻声道：“即便你知道她选择了这条路将会死去，你也会选择……支持她吗？”

“是的。”弗该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这是大人的愿望，早在诸神黄昏之后，那一场对幸存神明的屠杀之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很抱歉……我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玉藻前沉默了很久，低着头看着依旧昏迷地凌风。随后走到了凌风的身前，慢慢地梳理好他脸上的乱发。“我是一名魔术师，也是一个妖。不论英灵座上如何评价的我，致使现在我成为了一个英灵……一个职介为caster的英灵……在我所经历的无法以人类历时计算的年龄来说，我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情以及做这样行为的理由。”

“但是我经历了无数场背叛……有人类的，有妖怪的，有朋友的……当然还有爱人的……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想到为什么他们会背叛我。明明我对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害过他们的事情。但是背叛却依旧接连而至。”玉藻前看着凌风，脸色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master曾近问过我说‘我记得每一位会成为英灵的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愿望。那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当时我告诉他，我的愿望是想成为你的妻子。”

玉藻前噗呲一笑。“那个时候，master的脸色非常精彩。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由新……但是我当时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却也不是真话。而我真正的愿望是能够找到一个不会再一次背叛我的恋人。与他相守，直到死亡降临在我们身上的那一刻。”

玉藻前捧着凌风的脸，眼中的笑意如同春水，泛起了阵阵波澜。弗该无声地将凌风放下。玉藻前将凌风的头移到自己的膝盖上。

“老实说master真的很傻，很多的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里，不去告诉别人。特别是痛苦的回忆，总是自己一个人窝着。很笨拙的对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笑脸，告诉所有人，自己无时无刻都是喜悦的。但是那样的假笑却掩饰不住真实的自己。”

“自以为别人不会知道自己的痛苦。但是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的……都知道他此刻的笑脸只不过是在逞强罢了。”

“而我啊，好像就被这样的男人给吸引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我不讨厌他身上的气味。那种逞强着，倔强的气味。”

“凌风先生能够有你在他的身边，是他最大的幸运。”弗该听完后，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声。

眼前这个可爱但却又可怜的女人，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斯奈拉夫这样阅女无数的花花公子会对玉藻前如此痴迷了。不是因为她的魅惑，这样的掩盖在笑脸之后的忧郁更是属于她自己独特的魅力。

“这也是我的幸运。”玉藻前冲着弗该笑道。

“所以，你还有着机会，因为现在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抵达阿萨。所以你还有着阻止一切的可能，假如你真的不想让斯考尔德因此而死去的话。”

“……”弗该沉默了很久很久，“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考虑的。”

玉藻前点了点头，然后抓着凌风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擦着。

因为‘恶之花’的缘故，凌风现在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弗该是一个不会乱说的人，所以自己也仅仅只有这个时候可以肆意地展露自己。

因为凌风要是醒了的话，像这样肆无忌惮的任性就将会不复存在。而自己今后，或许也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而已。

“之前我对你说过很多遍，你总是打着马虎无视我的话语。虽然你现在还是昏迷的状态，但是我依然要说，而你也要认真地听好了……我爱你，我对你的爱不输给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你快乐，请和我一起分享，让我知道你的喜悦。假若你痛苦，也请和我分享，不要再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一切……因为你对我来说就是世界的全部。你我之间早已经被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了。我愚蠢笨拙的master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