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环视一周，周围环境在他视野里逐渐清晰。
入夜，无疑是妖怪感应发挥的最好时机，无论是视觉，还是嗅觉，亦或者是听觉，都能感应到极远极远的地方，堪比真仙的感知。
“吵吵吵，吵什么！现在是甩锅的时候吗？死到临头了还在争这些没用的东西，你们一个个是在为妖怪全体着想吗？”
恶龙沉着脸吼道。
一声怒吼，盖过了所有妖怪吵吵嚷嚷的声音。
一时间，群妖都安静下来，或是震惊，或是畏惧地看向了恶龙。
不管怎么样，恶龙都曾经是团团主席之后，最接近那个位置的千妖之首，万妖之王！
他要是没有一点权威，也不可能做到之前做过的一切事情。
当老虎发威之后，就再也没有妖怪当它是病猫了。
甚至几名天妖族长都下意识闭上嘴巴，相互惊讶地看了几眼，心中不甘，却又不敢首先站出来说话。
“我的罪孽，我自己清楚，留等事后再清算，也不会耽误了你们！”
恶龙慢慢说道，声音低沉，回响在上空，“但是此时此刻，你们还是要听我的命令，谁敢违背，严刑处置！听明白了没有！”
这句问话一出，顿时有一批妖怪情不自禁用怒吼回应：“遵命，恶龙大人！”
然而，当吼完之后，这些妖怪才发现不对劲，看着周围妖怪古怪的目光，脸都涨得通红。
不过恶龙顾不得管这些事情，倏然转身，眉头紧皱。
在他的感应当中，隐隐有若干道气息正在急速靠过来，只不过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根本无法感应清楚。
但是经历过真仙大战的恶龙，已经能够推断出来：他们是真仙！
至少超过三位以上的真仙！
那就肯定不是青云那一伙的……必然是云国下界的真仙！
如果是之前，恶龙一定会将这些真仙看作是江澈子派过来的助力，帮助它们剿灭人类。
但是现在，恶龙已经清楚认知到一点：人类不一定是妖怪的敌人，上界的真仙也不一定要妖怪的盟友。
事实上，在此时此刻，真仙反而比人类更加危险！
因为至少，人类的陈鲁公已经表明了他们想要和谈的医院，但是江澈子却在之前展现出了对恶龙的杀意！
那是仅仅对恶龙的杀意吗？
不，那是对全体妖怪的杀意！
“真仙要来了，全体警戒，准备战斗！”恶龙沉声喝道。
只不过听到这句话的妖怪却是面面相觑起来。
真仙？
什么真仙？
哪里来的真仙？
是人类的真仙，还是上界下来的真仙？
前者不是刚刚和谈离去，后者不是妖怪的盟友吗，为什么要警戒，为什么要战斗？
不得不说，对于恶龙的质疑，让所有妖怪都开始质疑恶龙说出的一切结论，尤其是刚才不由自主回应遵命的妖怪，主动质疑得更加激烈！
“真仙来了正好，让真仙来评判评判你恶龙的罪责！”
“人类真仙吗？他们过来想要做什么？难道也是要声讨恶龙？”
“话不能这样子说吧，无论是上界真仙还是人类真仙，毕竟都不是妖怪自己人……”
少部分妖怪做着和事佬，大部分妖怪再一次开始了对恶龙的声讨。
“蠢材！”
恶龙阴沉着脸，骂出这句话后，便一言不发，径直转身，迈向了妖怪聚集的地方。
那边，还有大批的妖怪等着他去指挥，跟现在这里的天妖等上层妖怪没什么好辩解的！
有极少数妖怪，想了想，还是跟上了恶龙的步伐。
在这个群龙无首的时刻，哪怕是继续让恶龙指挥，也总好过妖怪整体瘫痪在原地。
“你们在想什么？还不赶紧拦住恶龙，等真仙过来，好好数清这家伙的罪孽！”若干名天妖族长跳着脚大喊。
有妖怪冲了过来，但没冲几步就停住脚步，因为就它们几个。
有妖怪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看到眼前一幕后，就更加不会冲动了。
连天妖族长都没有带头冲锋，它们这些下属的天妖上药了冲动个什么劲儿？
天妖族长们见状不由得大骂起来。
只可惜下属的妖怪现在都学会了首鼠两端，见风使舵，闷着头，任凭辱骂都不愿意再走一步。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子的首领，就有什么样子的下属。
就在这滑稽场景还没上演多久，破空声便呼啸而来。
五位真仙停留在群妖上空。
天妖族长们眼熟，是江澈子身后的那几名真仙。
“各位真仙大人……”天妖族长恭恭敬敬上前行礼。
妖怪和上界真仙达成暂时性约定的，所以妖怪才有底气在真仙面前开口。
它们刚想要跟真仙告状，声讨恶龙的罪行，请求真仙做主，便看到这五名真仙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
妖怪对于这点，最为熟悉不过。
天妖族长纷纷愣在原地，事情好像超过了它们的思考范畴，完全失去了控制。
“既然是妖怪……”
有真仙不由分说，径直开口道，“那就赶紧去死吧！”
话音刚落，真仙气息瞬间铺展开来，笼罩了这片天地。
天地灵气被尽数驱逐，仙人之威蔓延开来，震慑住了所有的妖怪。
对付这批连二气虛仙都不到的妖怪，真仙都不需要动用真屿，更何况是五位真仙联手。
“为……为什么……”
天妖族长们拼命挣扎着，声音都因为恐惧而变形了，但是它们还是极力想要一个解释。
妖怪不是已经和上界真仙达成了约定，双方不已经是盟友了吗？
为什么现在真仙突然要对妖怪下杀手？
就算是妖怪没有百分百完成这个约定，但至少也完成了五六成，妖怪还有用处啊！
“为什么？你们配问这个问题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某个真仙嘟囔着。
其他四位真仙更是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不耐烦地展开真屿。
在仙人威和真屿的双重压制下，空间刹那间便炸开了无数血肉的花朵，宛若节日时盛开的烟花。
只是伴随着烟花的，只有几声哀嚎，几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