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公果决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公园。
荀月朗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松,脚下一软,差点便要跪倒在地,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即便是还要去见青云先生,但至少现在此时此刻她不需要忧虑自己的境界了。
“我十分赞同真仙大人的决定,一切都听从您的命令。”
青蛇君低头伏首,向陈鲁公表示敬意。
不仅仅是他,连带着一众高阶段虛仙齐齐躬身行礼,表达感谢之意。
虽然只是一个缓刑,但也代表着陈鲁公的犹豫和态度。
他并不想做海州市唯一的土皇帝,掌握修仙者的生死,哪怕他站着绝对正确的那一方。
周围围观的海州市修仙者都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啪啪声从稀疏,转为热烈,乃至于有人欢呼而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又出了一名真仙。
说一千,道一万,陈鲁公拥有决定生死的权力,然而他主动放弃了,这种勇气和胆识值得众人钦佩。
有多少人面临这个关卡控制不住自己,肆意妄为,骄纵轻狂?
但是陈圣堂居然克制了自己的欲望,将一切保持在原来的基础上,很多人都不由得刷新了对圣堂之主的认知。
这样能克制自我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拥戴的首领人物。
陈良等圣堂弟子保持着沉默。
他们看不懂陈鲁公的这一番犹豫和决定,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为太华师姐复仇雪恨吗?
这口恶气不出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
许多人还记得之前荀月朗的嚣张跋扈。
不过,对于陈鲁公的绝对信任让圣堂弟子并没有站出来反对,他们相信圣堂之主会给他们一个值得的交代的。
“各位,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做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陈鲁公压下心里的千头万绪,沉声挥手说道,“我们要加快动作,将无上一贯教教徒分配完毕后,便要动员起来,前去洪张市集结!
至于你们……”
说着,陈圣堂目光转向了黑夜带刀者和青蛇君等人,眼神里带着审慎的意味。
“在离开海州市之前,你们都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得离开,什么时候见到了青云先生,你们方得自由,可有意见?”
海州市里面的高阶段虛仙的确不多,并且还被斩虚之阵消耗了部分,能够制约黑夜带刀者几人的根本没几人。
为了保证安全,这些高阶段虛仙必须和陈鲁公待在一起。
在眼下情形下,青蛇君等人自然不可能有反对意见,俯首表示了遵从。
陈鲁公微微点头,用眼神向陈良询问了陈太华的状况。
陈良摇摇头,又点点头。
陈鲁公放下心来,昂首阔步,穿过人群,走向了广场公园中央。
那边,既是斩虚之阵,也是海州市修仙者集合之地。
陈良抱着陈太华,与圣堂弟子跟上陈鲁公的脚步。
在经过荀月朗等人的时候,陈良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们几眼,眼神愤恨。
青蛇君歉然一笑,心想,要是早点知道海州市拥有真仙,他们才不会赶过来送人头。
根据之前的约定,在圣堂弟子经过后,青蛇君带头,一众高阶段虛仙也跟了上去。
周围围观的海州市虛仙也逐渐退让开来,纷纷回到了势力所在位置上。
从上空俯瞰过去,人群宛若蚂蚁一般密密麻麻。
为首的自然是陈鲁公,他的一举一动自然牵连着所有“蚂蚁”的反应。
当他带头走动后,所有“蚂蚁”或是跟上了他,或是在寻找自己的位置,纷繁杂乱,却又井然有序。
毕竟是到了虛仙境界的修仙者,很多事情不用安排便知道自己的地位在哪里。
修为高、势力强的自然排到了前面的位置,修为低、势力弱的自然落在外围,远远地观瞧。
气机牵引,众多虛仙的气息交汇错杂在一起,肉眼可见的话,便如同百川归海,激起无数灵气漩涡。
但始终,漩涡中心都在陈鲁公身旁。
场上寂静无声,只有沙沙的脚步声音,端的是**肃穆,无比沉重。
跟着青蛇君的某个八气虛仙忍不住嘟囔一句:“装什么装嘛,虛仙谁没见过,这么多人洪张市那边也有……”
“你闭嘴吧!”青蛇君脸色不好看,“别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哼!”那八气虛仙用一个字表达了自己的不悦。
青蛇君自己看着也是暗暗心惊。
洪张市那边虽然聚集起来的虛仙更多,足有三千之数,但毕竟是分属不同都市不同地域的虛仙,相互间都不认识,并不如海州市这边的虛仙团结一心。
并且,好像因为陈鲁公之前的行为颇得人心,让大部分虛仙都心悦诚服,表达了自己的钦佩。
气息,便可以证明一切。
所有虛仙心甘情愿地拱卫在陈鲁公身边,仿佛只要这位圣堂真仙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虛仙冲出来厮杀。
这份气势,这份团结,完全不是在洪张市的三千散沙可以相提并论的。
海州市,不愧是东南地区的第一修仙都市!
青蛇君心中暗想,只是可惜这一次他的都市并没有派出全部人员,没法跟海州市一较高下了。
不知道那青云,见到眼前此景,会有怎样的想法?
他能否驾驭得住这真仙带头的上千虛仙?
想着想着,青蛇君便突然期待起来,期待着前去洪张市的“王见王”。
轰,轰隆隆!
正在思索间,一声沉闷的轰鸣传遍整个广场公园。
青蛇君愕然抬头。
原本整齐有序的气息立刻散乱起来,众人纷纷观瞧,目光齐聚最中央的的空地斩虚之阵!
这……不是真仙渡劫的架势吗?
洪张市来的高阶段虛仙还在迷茫,已经见识过很多次的海州市虛仙心中便是一个咯噔。
即便是没有亲眼见证过,但是天劫降临时候的威严气息仍旧传遍了整个海州市。
事后推测便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陈鲁公神情肃穆,朝着斩虚之阵的方向踏出几步,目光严峻。
“这一次渡劫的是那一个人?”他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