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难以回答，是因为楚天本身想要借助斩虚，经受磨难，满足陈苏苏的复仇心理。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侵天之章的奥秘。

但其中详细，却是不能与外人得知了。

公开进行仪式，不过是第三重目的，实际上不是那么重要，顺便而为之。

“因为……我在洪张市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楚天这回沉默了很久很久，方才说道，“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还多亏了你的提醒。

没错，洪张市错误的虛仙之道让我想起了斩虚仪式，潜意识里就觉得非常不安！”

洪张市的掌门一级别人物，周氏、白胡，包括成明心、贺三等人，像是约好了似的，虛仙之道都已经走上了歪路。

他们凝练化身，作为自己的第二人格存在，但这第二人格却对主体充满了不逊和敌意。

楚天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隐隐不对劲。

在面对陈苏苏的复仇时，他下意识就提出了斩虚仪式。

这时候在陈良的提醒下才恍然大悟，洪张市的错误虛仙之道，不就是斩虚仪式的弱化版本吗？

楚天陡然站起身来，把一旁的陈良吓了一跳。

他来回踱了几步，眉头越蹙越紧。

“青云先生，您这是……”陈良怯怯问道。

“洪张市的修练方法有大问题，我当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楚天严肃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不可能是从自己门派典籍里统一学到了同一个错误修练方法！”

“青云先生的意思是……他们是从其它地方学来的？”陈良尝试性回答道。

“学来的不至于，但我怀疑，是有人居心不良，想要借洪张市这些掌门人物，实验出斩虚仪式的真正道路来！”楚天掷地有声，把陈良都吓楞住了。

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用这么多虛仙，这么多掌门做“人体试验”？

“随便想想就可以猜到，必定是洪张市的某位掌门受境界所困，无法进步之时，得到了某人某个地方的私密传授，学会了这种歪门邪道，进而传播到了其它掌门身上！

这种凝练化身的方式，绝不是一个人靠自己想象就能走上的道路！

恐怕就算是传授的主使者，也不清楚，这条歪路走下去会导致什么结果，他恐怕只是期待着后果，期待类似于斩虚的后果出现！”

楚天面色凝重。

在陈良好奇心的指引下，他想到了这一关键节点，恨不得现在就赶回洪张市，去找剩余的掌门对质问询。

无非就是成明心和贺三。

钟继轩的怀月轩长，是江家安插的人手，几乎不可能走上这条歪路，反而更加有可能是这件事情的主使人。

按照他的猜测，大概率是白胡。

因为只有白胡修为，位于五大门派掌门之末，他很有可能因为不堪忍受，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也有可能是周氏。

错误的凝练化身，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反而会让修为突飞猛进，白胡在这一点上并不相符，曾经的洪张市第一周氏自然嫌疑最大；

但这两个人，都已经死去了。

死无对证，最是头疼。

要么去找成明心、贺三，要么去找钟继轩的江怀月。

想到这里，楚天不自觉叹了口气。

原本他只是以为洪张市的掌门误打误撞，才走了这条歪路，但是细思极恐，这不就是斩虚仪式的前奏吗？

将自己的第二人格凝练成化身，接下来的步骤不就是……斩掉它吗？

但是，就算是想到了这些，楚天暂时也抽不出身来。

“陈良，麻烦你一件事情。”楚天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青云先生，请您吩咐。”

“帮我通知洪张市的南山门，让他们派人过来，说是我有要事交代。”

“明白！”

“只可惜我现在离不开。”楚天无不遗憾地说道。

他现在是“戴罪之身”，需要通过斩虚仪式，让陈苏苏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并且公开仪式，也让他无法脱身。

毕竟事情都已经通过圣堂宣扬出去了，现在海州市恐怕无人不知明天要展开的斩虚仪式。

这时候后悔，就已经是迟了。

“你敢离开！”

严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门口站定了女人的身影，伴随着冷峻的面容，“只要你敢逃回洪张市，我就敢带人杀尽你的南山门！”

陈良愕然站起，却又无奈坐下。

是他的大姐，陈苏苏。

面对大姐的时候，陈公子的无力感跟面对二哥陈鲁公差不太多。

唯一区别是，大姐还能够说上两句软化，而二哥基本上无从下嘴。

不过此时此刻的陈苏苏，完全不是能够讲理的存在。

陈良清楚这一点，从来不去徒劳尝试。

陈苏苏目光直视在楚天身上，仿佛锋利的小刀子四处下手，让人吃不消。

但楚天凛然不惧，带着青铜面具的他，脸皮比任何人都要“厚”，只是沉声说道：“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会把斩虚仪式履行下来，只是结果恐怕要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了。”

“哼，你要是活下来，我就自认倒霉！”

“桀桀，何必自认倒霉？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忽然间，接着陈苏苏的话，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极其古怪沙哑的嗓音，让人听着难受至极。

“是谁？”陈良这回终于有机会开口，他站起身来喝道。

陈苏苏不以为意，但她的身后缓缓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全身灰色衣袍，笼罩住了身形体态，也盖住了相貌，他只要低着头，就很难看到他的模样。

“叫什么叫？这是我请来的客人！”陈苏苏不客气地教训自己弟弟。

“呃……是吗？”陈良气息顿时萎了，“可这是圣堂的地方，外人怎么可以直接……”

青云的身份非同小可，不是一般人绝不能轻易相见。

陈鲁公虽然没有明说，但安排圣堂弟子把守已经说明了态度。

除却了陈苏苏和陈良能够随意入内，恐怕其他人想要见青云一面都难如登天。

“早就听说青云先生大名，现在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神秘来人低着头，声音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