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信然拼命向前挤着。
他不过是一只金丹期上妖,挡在他前面的妖怪有比他修为高的,也有比他血脉强的,他可不敢像虛仙天妖似的,直接踩着众妖肩膀前行。
更加不敢冒犯东南大天坑的禁忌:直接从天坑壁上跳下去。
“我有重要事情要汇报东南妖大,请大家让让,让让!”师信然努力喊着,拨拉着前面的妖怪。
在这种肃穆的氛围下,他的举动显得非常出奇。
不过众妖仅仅是投来了审视的目光,然后便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还有赖于师信然纯粹的妖怪身份,只要他的气息有一点不对头,这边成百上千的妖怪会将他立刻撕碎。
师信然正在一边庆幸,一边前行的时候,忽然察觉到几道气息正在急速靠近他。
是这几天监视他的气息!
他忽然心中一沉。
“站住,不准你再前进了!”一道大喝声传来。
师信然咬着牙,反而是加快了步伐。
那几道气息居然是凌空而起,飞越大段距离,狂风而至,吹开众妖,落在了空地上,正正好挡在师信然面前。
站在师信然面前的,是五名人首妖身的奇特妖怪,各个面色冷峻,望着师信然。
周边众妖纷纷倒抽冷气,连连退让,让出了更大的空间来。
这是东南妖大戒律组的特种妖怪!
这是放弃了成就上妖的中妖,以一种特殊身体形态存在的妖怪,并且所有特种妖怪都具备了短距离飞行能力!
要知道妖怪的飞行能力,只有依赖种族天赋,能能够滑翔一段距离都可以在战斗中获取极大的优势。
戒律组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即便他们普遍都在元婴期徘徊。
师信然面色有些难看,他早就知道戒律组在监视他,只是他没想到,戒律组居然这么看得起他,居然派了五名成员前来。
对于金丹期的他,算得上非常重视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现在去见团团主席,非常重要,事关妖怪前途!”师信然迅速说道。
要是被戒律组带走,想要出来再见到团团主席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特别是东南妖大下一届会议马上要召开,全国妖大正在筹备,忙碌成那副样子,说不定就把他给遗忘了!
为首的人首马身妖怪面无表情:“无论你是谁,都必须按照规矩来!”
“每天想要见团团主席的妖怪成千上万,元婴上妖,虛仙天妖不计其数,现在肯定轮不到你!”旁边人首猴身妖怪嗤笑道。
师信然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因此他尽力平静说道:“但我身上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我已经来到这里快两个月了,等了这么久能不能让我破例一回?”
这时候,旁边的众妖才意识到师信然的身份,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他就是那个……那个南山来的妖怪?”
“听说华鲟大人便是在南山地区受的伤。”
“被人类伏击,据说那么大规模的伏击,我们内部可能有内奸……”
说起“内奸”两个字,众妖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都难以避免这种事情的出现,但不管哪一方,都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
当下,便有不少妖怪投来不友善的视线。
师信然苦笑不已,他着实不想被打上这样子的标签,他着实很想明明白白解释一遭。
然而,他没这个机会,也没这个声望。
“我身上背负的信息万分重要,一旦错过,会影响妖怪未来的前途,请大家千万通融一回。”他恳求道。
人首马身妖怪面色冰冷,连摇头都欠奉,口中吐出两个字:“不行!”
随着这一声不行,身后戒律组特种妖怪齐齐上前一步,准备拿下师信然。
师信然一咬牙,退后一步:“我是迫不得已,请大家体谅我的处境……”
“你想做什么?”人首马身妖怪神色一动。
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师信然陡然爆发出绝对的力量,纵身一跃!
看方向,他竟然是直接跳下了天坑底端!
“阻止他!”人首马身妖怪脸色大变,放声大喊道。
然而,众妖尽管惊诧莫名,随即又愤怒的愤怒,惶恐的惶恐,却是没有人动手。
很简单,师信然敢跳,那是冒犯了东南大天坑的最大禁忌,按照规矩,他必死无疑!
其它妖怪哪有敢这么直接跳下去的!
就算是戒律组的特种妖怪,也没有飞越坑底的权限,在这里,他们只能进行短距离的飞行。
失算了!
人首马身妖怪咬牙切齿,明白自己居然被这只金丹期妖怪摆了一道:“给我追!不能够让他冒犯到团团主席!”
四只特种妖怪立刻应答一声,神色严峻,张开背后短短肉翅,再度飞跃而起,环绕天坑壁上道路,急速回旋而下。
在东南大天坑,任是虛仙天妖,或是戒律组特种妖怪,都必须这么下坑!
谁也不能冒犯团团主席的威严!
可以说,百十年来,只有师信然才这么大胆!
这个来自南山妖盟的家伙,一点规矩都没有!
留下众妖,议论纷纷,有声讨的,也有暗自佩服的,也有内心揣测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原本堵塞的队伍,居然再次缓缓前行起来。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壁上道路的氛围缓解了不少,众妖怀着关切的心情,向着坑底进发。
……
师信然在跳下去的时候,就后悔了。
每只外来妖怪,都会在到的第一天,接受耳提面命:万万不能从壁上直接跃到坑底,这是大忌!要死人的大忌!
每只在东南大天坑出生的妖怪更别说了,这条规矩几乎成为了他们的行为准则,从来不需要质疑。
这下跳下去,基本上注定了自己的下场,可是问题是,跳下去如果没有见到团团主席该如何是好?
那样自己岂不是白白送了一条性命,还没有把青云先生转告的事情传到?
师信然只觉得两耳边风声呼呼,就连满心的懊恼都没有盖过声音,浑身无所屏障,根本使不上力,处于失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