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十数人，正在运转灵气，以隔空的方式，对妖怪尸首进行分类，光是楚天这么一瞥眼，便看到了分类大概是以尸首完整与否进行的；

最后的面数十人，正在忙于切割处理妖怪尸首，血液收集，皮肉分离，毛发梳理，筋骨保存……一件件，一样样，有条不紊；

要是普通人来看来，自然毫无心理障碍，但是楚天分明看到了南山门某些年轻上妖的尸首也在其中！

他不由得咬了咬牙。

纵使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七宝山这样子运行了至少数百年，不知道多少妖怪被这样子处理掉，不值得为眼前的事情动怒……

但是，情绪还是控制不住地涌动着，翻滚着。

楚天低下头，眯起眼睛，加快了经过的速度。

他为了获得妖怪们的信任，已经习惯成自然地把妖怪当成了自己这一边的生命，反而是对人类有些无情。

即便是两世为人，这种立场还是难以把控。

两百多人在忙碌着，根本没有一个人视线瞟向他这边，这好歹让楚天的情绪稍微收敛了一些。

要是有人开口说话的话，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压抑住动手的冲动。

“妖怪都死干净了没有？”忽然间有声音传来，问得简单粗暴。

楚天下意识皱眉，脚步一缓。

仿佛是过了许久，才有冷淡的回答传来：“大概吧，说不准。”

好像蛮不情愿和第一个声音对话似的。

第一个声音不满地哼了一声，脚步声响起，想来是走了。

楚天抬起头，迅速地瞥了一眼，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个人，瞳孔一缩。

之前他为了不引人注目，根本没有动用自己的气息去感知，而是用着五官去听，去看。

这时候他才赫然发现，这人浑身上下充溢着强大的气息，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竟然是超越了元婴期的巅峰圆满！

那岂不是到了出窍虛仙的地步？

楚天脸颊不由得抽了抽。

没想到刚进入七宝山后方阵线，就碰上了一位虛仙，这么倒霉？

要知道虛仙跟普通修仙者的能耐完全不一样，已经是有了部分仙人的神通广大。

是完全有可能发现死人钥之下楚天的！

要是正面对敌的话，楚天有不少手段可以取巧对抗虛仙，但是眼下正潜入在敌人腹心，万一被虛仙发现了，他拿什么对抗这数百人？

他便有些踟躇，实在不想跟这位虛仙碰上正面。

然而不巧的是，这位虛仙是斜斜地从两百多人中穿过，正要和楚天往同一个方向去！

即便是他的速度再慢，也要在虛仙面前走一遭，除非他能够停下来……

但是停下来，就可能引起周边人的注意力，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位宝探，平常对这些事情应该是司空见惯的。

楚天不由得有些焦躁起来，而正在焦躁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虛仙的自言自语：“依我看，不如送你们一起下黄泉，就跟这些妖怪一样……”

虛仙的声音很轻很淡，但是在寂静的夜幕下，还是传到了楚天耳中。

旁边那么多忙碌的修仙者一定也听到了，却是没有一个人动容，或者停下手中的工作，依旧忙碌着。

楚天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虛仙貌似有些不对劲。

因为不敢用气息感知，所以没法第一时间发现，但是看久了，他就瞧出一点门道来。

这虛仙的力量，好像并不是那么凝实，反而是虚浮在表面，就仿佛是开屏的孔雀一般，展示着自己屁股上的毛，非常炫目，但是也非常脆弱。

他便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了。

在短短片刻间，两世为人的楚天就已经想过了各种可能性，其中最大的，就是这虛仙的力量并非他本人所有！

从出窍期开始，修仙者就踏入了另一条进化生命的道路，力量的修炼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最有意思的一个特征，就是力量可以赋予其他人。

这一点普通修仙者，一般家族，和一些小门派都不一定知道，但是楚天可是心知肚明得很。

虛仙之力，本身最主要的作用是炼化傀儡！

被视作傀儡的人，表面上拥有了虛仙之力，但实际上却是被虛仙之力逐渐同化，逐渐主宰，最后成为虛仙之力主人的一具傀儡化身！

这也就是所谓的天欲取之，必先予之！

这样子的结果，自然不是很多修仙者可以接受的，但是对于虛仙来说，凡人和修仙者就不再是同一阶层可以对话的对象了，炼化起来毫无心理压力，几乎是自然而然形成了隐瞒的现象。

能够清楚，能够阻止的，也只有更高一级的合体真仙了。

但是真仙又不是闲的慌，何必去阻拦虛仙的这种做法？又有哪一个真仙不是从虛仙的阶段过来的呢？

于是乎，一个一个贪婪力量的修仙者，或者凡人，成为了虛仙的傀儡。

眼前的这家伙，明显就是这样子的牺牲品。

楚天心中已经是有了大概的筹谋，一方面这个傀儡并不难以对付，另一方面，他可以沿着傀儡身体中的虛仙之力，回溯到虛仙本体之上！

他不再畏惧，反而是大胆地走在了那家伙的同一条路线上。

并非虛仙，他何必畏惧死人钥被识破？

就位置而言，楚天走在了那家伙的前面，但是就速度而言，那家伙很快就追上了楚天，跟他擦肩而过。

那家伙一无所察。

楚天面不改色，只是暗中点头。

果真一如他所料的那样，这家伙只是一个拥有一个虛仙外表的空壳子，实际上脆弱之极，力量强大，而意识很可能连元婴期都没有！

要不是旁边就是忙碌的妖怪尸首处理场地，他可以在几个回合间就将这家伙斩杀！

楚天闭起了眼睛，用来掩盖自己的杀意，脚下步伐加快，跟紧了这位不幸的傀儡。

幸和不幸，那就是傀儡自己的问题了，而在他眼中，人类，和那边被宰割的妖怪，又有什么分别呢？

人杀妖怪，人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