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妖怪都值得拯救的。”
楚天不管师信然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原本可以打造一个妖怪的理想乡,让所有积极的妖怪都汇聚到一起,抵抗人类的侵袭,任凭那些消极的妖怪死在外头,这就是东南妖大和丘湖妖盟的做法。
他们的做法当然算不上错,在你眼里,也显得仁慈温和了许多,这会给了你一种幻觉,好象他们的路,走得更加稳健,更加可靠。
但是可笑的是,你那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到的东西,但是对于那些被抛弃的妖怪,被东南妖大,被丘湖妖盟都抛弃的妖怪,他们该往何处去?对他们来说,一点机会都不给,难道就不是另一种残忍,另一种暴力吗?
我的计划非常激进,我从来不否认这一点,但是站在所有妖怪的角度上来说,不管上中下妖,亦或者天妖天人,我都给了他们平等的机会,愿意者入我门来,不愿意者火中涅槃!
记住了,只有最激烈的动作,才能够吸引最多妖怪的目光,只有最惨烈的杀戮,才能够让最多的妖怪觉醒。”
他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对着师信然,而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上妖说道。
妖怪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积重难返了,无论是丘湖妖盟那种陈旧模式,还是东南妖大这种改良模式,都无法从根源上改变目前的现状。
但,楚天的筹谋,激进到师信然都害怕的筹谋,却是有这么一丝可能。
他原本没有责任替妖怪们筹划,只是直觉告诉他,妖怪和人类的故事,将会掀起一场时代浪潮,任何人都无法超脱,除非越过了虛仙那个层次,晋升合体真仙境界。
既然无法超脱,那不如主动加入,以战养战,从中经受最多的浪潮洗礼——这边是楚天的修炼之道。
“你对于南山门来说,并不是不可取代的存在,天地灵气在逐渐复苏,会有越来越多的上妖突破金丹,晋升元婴,师信然,你迟早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这是注定的未来。只有现在,你还能拥有选择的权力,好好珍惜吧!”
楚天话说完,便不再看师信然,而是转向了应泽:“我听说,南山中新的一批妖怪已经挑选好了?”
“没错,都是选择意志坚定,愿意为妖怪奉献的小家伙们。”应泽自从青云先生来到,咳嗽已经少了许多,就连精神都变得振奋了起来。
“好,趁此机会,把他们带上来吧,正好给他们讲完南山经,带他们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妖怪和人类正面碰撞的时代浪潮!”
应泽用眼神示意虎彻和月清寒,两妖连忙下山去了。
有青云先生在这里,一切问题都不需要担心了,他们走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师信然一眼。
楚天接下来也没有理会师信然的意思,反而是检查起应泽的情况来。
师信然站在山径旁,仿佛沦落到了被漠视的边缘,神色阴晴不定。
既然青云直说了,他并不重要,那么自己离开就不会有干涉了,但是……自己就这样子离开了,真的甘心吗?东南妖大暂且不提,丘湖妖盟,真的是妖怪的理想乡吗?
狮虎兽妖,忽然是迷茫了起来。
只有熊大,老老实实地昏死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的情况,很糟糕。”
检查了一会儿,楚天缓缓说道。
胡穗闻言,不由地抱紧了应泽。
应泽微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胡穗的手背,轻松道:“反正直山副门的任务,是和平争取妖怪的倾向,至于副门主的武力,有那么重要吗?”
楚天被逗乐了,哈哈一笑,道:“既然你心理已经做好准备,那我就明说了,你的境界可能永远都只能维持在先天中期以下了,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还会不断下降,最显著的一个副作用,便是寿命的缩短……”
一边说着,楚天一边感伤起来。
应泽,原直山妖盟之主,可是最先赞同楚天对于妖怪筹谋的上妖啊!
眼看着南山门的车轮滚滚向前,这位门派的创世元老,却要被车轮抛弃在洪流之中了。
“青云先生,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治吗?”胡穗眼眶都红了,紧紧抱着应泽不肯撒手。
应泽苦笑着,差点气都喘不上来了。
但他并未阻止胡穗,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就如同是哄着婴儿入睡一样。
“当然有,世界上不存在没有解决办法的问题,关键在于难度。”楚天缓缓说道,“在我看来,这难度太大了,不值得吃当中那么多苦楚,倒不如好好修养,享受一下最后的时光。”
上辈子的楚天,可是登临过仙帝至尊的地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什么样子的风景没有见过?什么样子的问题能难倒他?
可关键不在于解决方法是什么,在于值不值得。
如果需要赌上整个南山门为代价,救下来一个应泽,还有什么意义呢?
胡穗还有些不同意,但是应泽已经是释然地跟楚天闲聊起来,笑谈直山最近的事务,跟丘湖妖盟的解除,对于东南妖大的考量等等。
楚天心知肚明,应泽这算是交代后事了。
随着针对人类和妖怪的计划展开,他和应泽见面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不一定有这种空隙说话了。
“保重啊,应老大。”他说。
“为了妖怪,值得啊,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是可惜,看不到我南山门徒,在时代大幕中弄潮的场景了。”应泽笑道。
楚天沉默下来。
曲山副门的第一次行动,只是楚天一系列计划的缩影,别看今天直山山顶上,上妖众多,谁知道一段时间过后,还剩下多少同伴呢?
连楚天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来,何论其他上妖?
正在说话间,月清寒和虎彻带着南山挑选出来的准门徒上来了。
这一批的准门徒种族众多,穿山甲、云豹、黑熊、苏门羚……比前一次加起来还要多上许多。
仍旧停留在一旁的师信然目光游弋,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