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山,直接到火车站。”陆无川说道。
老金把棉帽子摘下来,攥在手里:“先到咱们局里站一脚,吃了早饭再走。”
“不了,中途还要转车,早点儿出发。”陆无川微微笑了笑,“这几天你们也挺辛苦的,多谢了。”
“哎,说什么谢呀,都是应该的。”老金摆摆手,让前面的大龙开车。
吉山没有始发车,开往林春的最近一趟车六点五十三途经吉山站,座位比较紧张。陆无川想用手机订票,纪宇说他有个同学在吉山火车站工作,当即他就给那个同学打电话,让对方弄三张票。
过了一会儿,纪宇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眉头微微皱了皱:“我同学说中午之前的车次都没有座位了,但八点半有趟车经过吉山,她认识列车长,如果行的话,她先把票买了,上车可以去乘务员休息的车厢。”
“行啊,陆兄弟你们就坐这趟车吧。”老金说道,“没座儿太不方便,等到下午又耽误时间。”
陆无川没有反对,毕竟下午再走的话,到家都得半夜了。
进入到吉山市市区,老金下车买了包子和豆浆,几个人在车上算是把早饭给解决了。朴顺爱不肯吃,崔英花干脆把她那份给了大龙。
到达火车站,陆无川跟纪宇去取票,其他人暂时留在车里等着。
大概十来分钟后,他们俩回来,后面还跟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身穿铁路制服,一条麻花辫耳侧垂于胸前。纪宇介绍说,这就是他的同学杨瑞欣,是车站的客运员。
杨瑞欣很热情,说带他们去军人候车室,人少,还可以直接进站。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瞟向低着头的朴顺爱,似乎对她很好奇。
军人候车室哪里是人少,除了工作人员,根本就没有其他旅客。饶是这样,为了安全起见,一行人还是找了个远离出入口的角落。
崔英花把大龙叫过去,和她一左一右坐在朴顺爱两侧,又对端末说:“丫头,你去趟卫生间,省得上了车没功夫。”
坐在对面的杨瑞欣先一步站了起来:“我陪你。”
“谢谢,我顺便再打杯热水。”端末找出保温杯,陆无川极其自然地把她的双肩包接过去,和自己的包放在了一起。
杨瑞欣一出军人候车室就压低了声音问:“那个女的就是你们要送的?”
见端末点头,她咂舌道:“看着挺老实的模样,居然也能犯罪。”
“人不可貌相。”
“你这话说得对,如果不是听纪宇说,打死我也不会想到你是个警察,还以为就一高中生呢。”
端末无奈地笑了笑:“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算不得正式的警察。不过,明年毕业就是了。”这不是第一次被误认为是高中生了,没办法,她长得就这样,再怎么打扮也不显成熟,索性也就不浪费那个精力了。
候车大厅不比军人候车室,人来人往,说话不是很方便。杨瑞欣挺知道分寸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说自己还没去过莲城,问那儿好不好玩儿。
说实话,端末在莲城三年多,却没怎么出去玩过,只能挑自己知道的简单讲了讲。
就算这样,杨瑞欣依然很有兴致,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把端末送到军人候车室门口,杨瑞欣先回自己的岗位去了。等到离发车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她又赶过来,带他们提前进了站。
候车室里不允许吸烟,一到了站台,老金就拿出烟,和崔英花一人点上一支。
等到烟吸完,远远的已经能看到火车缓缓驶来。崔英花把烟头掐灭丢进垃圾桶,招手叫端末过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丫头,那女人不象表现看着那么老实,这路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精神点儿。”
端末认真地答道:“谢谢英花姐,我一定会注意。”
崔英花笑了笑:“能遇到一个真心护着你的人,不容易啊,得珍惜。”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端末一头雾水,她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意思,火车已经停靠在站台边。崔英花拍了拍她的肩膀:“姐挺喜欢你这个丫头的,以后得了空再到二道沟,姐带你好好玩玩儿。”
“嗯,有机会我一定会来看英花姐。”端末重重地点头。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几乎没怎么相处,但是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真诚。
众人相互告别,杨瑞欣将他们送上了车。列车长直接把他们安排到了供车上乘务人员休息的宿营车厢。
安顿好了,端末向杨瑞欣道谢,她笑得爽朗:“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总算有个机会能为公安事业做点儿贡献,我还得谢谢你们呢。”
列车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叫周力学,身材不高,脸色黝黑,还有点络腮胡。他憨厚得一笑,嗔道:“就知道贫嘴,再不下车,就得跟我一起走了。”
“我倒是乐意,可惜还得上班。”杨瑞欣吐了吐舌头,“行了,我走了,咱们有机会再见。周哥,他们就拜托你了。”
周力学把她送出车厢,又折返回来,说道:“咱们这趟车上有两个乘警,回头我跟他们打声招呼,让他们过来。”
“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警力本来就不足,不用给他们添麻烦了。”陆无川说道。
这么多节车厢,就两个乘警,端末觉得奇怪:“火车上这么多人,就两个乘警,也太少了。”
周力学叹了口气,说按他们这趟车的配置,至少应该有三到四名乘警。只可惜,这种老式绿皮车,还是跑这样的路线,劳动强度大,不仅是乘警,其他岗位也一样,没几个人愿意总跑这条线,有机会能调走就调走,新人又不好招,时间长了就这样儿了。”
“您呢?”端末问,“是不是那少数人当中的一个?”
周力学笑了:“我是属于随遇而安的那种,当年参加工作就是在这条线上,这一干就是二十年,习惯了。如果现在让我象欣欣她爸那样整天在车站蹲着,我还不自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