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拥而上,控制住了郭雪松和胡一依。
人质被担架抬走,郭雪松被带走,做伤口的紧急处置。
胡一凡确定胡一依并没有受伤,抬起铐在一起的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跟着之前看守他的警员上了警车。
这一切端末并看到,她把郭雪松踢倒后,刚刚站起来,面前就被一片阴影给笼罩住了。
“谁让你擅作主张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虽然是责备的话,但平素低醇有磁性的声音里却带着些许颤抖。
小丫头往平房走的时候,每一步都象踩在了他的心尖上。天知道他有多害怕,直到现在他过速的心跳还没有平复。
端末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色,嗫喏道:“我跟狙击手商量好了……”
小丫头一副小学生做错事,不敢抬头的模样让陆无川把到嘴边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严一帅走过来,在他肩上拍了拍:“无川,说两句得了,多亏了小端……”
“拿枪顶着嫌疑人的头,哼!”陆无川冷哼一声。
“这不也是权宜之计嘛。”严一帅用胳膊拐了拐他,“回去你跟谢局好好解释一下。”
“我不管!”陆无川瞪了他和端末一眼,转身走了。
端末对着他的背景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问:“严哥,不会真的受处分吧?”
之前没想那么多,现在她还担心被扣个抓捕现场不经请示,擅自行动的罪名。
“怕什么,你跟他撒个娇。”严一帅朝她挤了挤眼睛,“再不行,就吹吹……那啥风!”
“严哥,你胡说什么呢!”她和陆无川的关系在队里虽然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但被这么摆在明面上说,还是觉得太过难为情。
也多亏现在是晚上,即便有灯照着,也看不出她的脸有多红,否则还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严一帅能这么戏弄她,也说明今晚的事儿并不象她想像的那么严重。估计顶多是批评几句,不会被处分。
包胜率提着应急灯进去,片刻后就听他大声说道:“屋里有血迹。”
端末也跟着凑到门口,还没等探头往里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气味很复杂,腥臭中带着骚,还混杂着来苏水的味道。
在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下,屋里的全貌一揽无余。
一床一桌一柜,还有几把椅子是全部的家具。靠床尾立着个小号的旅行箱,墙角堆了几个玻璃瓶,有两个还是满的,里面不知装的是什么液体。
满是泥土的水泥地面上到处都是褐色的斑点,垂落下来的格子床单上有大大小小的孔洞。
陆无川朝屋里打量一番,说道:“先封锁现场,明天再堪察。”
就算有应急灯和强光手电筒,夜里的光线也不适合进行现场堪察。
平房周围很快拉上了警戒线,留了警员在这里看守,其他人押着嫌疑人返回市公安局。
……
第二天一大早包胜便带着人去进行现场堪察。隔天,堪察报告打印出来,上面的内容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
屋里的血迹的确是人血,而且是多个人的。经过对比,确定属于除崔秀以外的其他四名死者。
墙角的玻璃瓶里是盐酸,另外其中还有空瓶曾装过来苏水。
放在床尾地上的旅行箱是空的,上面有大量崔秀的指纹。经白启生辨认,证实确实是崔秀平时出差常出的那只。
桌子下面柜子里有一包白色粉末,经检验为敌百虫可溶性粉剂。
敌百虫属于有机磷农药磷酸酯类型的一种。它能溶于水和有机溶剂,在酸性及中性溶液中较稳定。
但遇碱则水解成一种大家都很熟悉的剧毒——敌敌畏,其毒性增大了十倍,而且以急性中毒为主。
中毒后会出现恶心呕吐、呼吸困难、血压升高、肺水肿、紫绀、循环衰竭等症状,甚至还会失禁。
这也正是平房内为什么会有难闻气味的原因。
除了敌百虫,桌子的抽屉里还有宽胶带,床下搜出了一叠新的最大号黑色垃圾袋。经对比,与装尸体用的属于同一种。
衣柜里散乱地堆放了一些衣服、皮包等女性个人物品。其中有一条淡蓝色的丝巾,与曲灵失踪那天在路边小店买的一模一样。
检测后得知,衣物上分别有几名死者的皮肤组织和指纹。
所有的一切完全可以证明,这间平房就是连环杀人抛尸案的第一现场。
证据确凿,下一步就该提审嫌疑人了。两个嫌疑人都进了医院,一个在骨伤科,一个在精神科。
郭雪松的手掌接被打了个对穿,位置在靠近手腕的地方,整只手被包得象个熊掌一样,只剩几个手指头露在外面。
之前被打断的肋骨还没有完全康复,被端末那一肘又给击裂了,重新上了绷带。
陆无川和严一帅到病房时,病床被摇起四十五度,郭雪松躺在上面,正傻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他收回视线,眼珠转向门口。待看清来人,瞳孔骤然缩了缩。
“怎么样?还疼不疼啊?”严一帅凑到病床边,弯下腰扒拉了几下他露在纱布外的手指头。
手指牵动了伤口,郭雪松嘶了一声,不满地问:“你们来干嘛?”
严一帅把他的腿往里推了推,干脆在床尾坐下:“别装傻,你说我们干嘛?”
“我现在还伤着,不想说话。”郭雪松把脸别了过去。
他这一转头,正好看到陆无川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而后者的冷肃的面庞让他顿时想起那天被按在地上的情景,不由得浑身一僵。
“你……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不能。”陆无川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边是陆无川,另一边的严一帅,郭雪松的脑袋转到哪一边都不是,干脆两眼一闭,谁也不看。
“郭雪松,犯罪证据确凿,你拖着也没用。”严一帅把录音笔往床头柜上一放,说道,“你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应该知道认罪态度与量刑之间的关系,我就不多跟你宣讲政策了。自己说说吧,你是如何伙同胡一依进行杀人抛尸的?”
郭雪松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但从他抖动的眼皮可以看出,他此刻心里有多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