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案队的人到达现场时,黑色袋子除了被戳破一个窟窿,还保持着最初的样子。
这算是连环杀人抛尸案到目前为止,保存最为完好的一个现场。
自行车库大概有十米长,砖石砌成,两侧有通风的小窗。靠近居民楼的这边是一排花坛,年头多了,花坛有些地方破损重修过。因为刚开春,还没开始种花。
另一侧墙外种了榆树墙,大概半米多高,呈L形从墙边拐过来,与车库的门口的房子基本持平。
树丛的另一边是绿化带,种着树,不远处还有一个凉亭。亭子里有石桌石凳,不知是谁在石凳上铺了报纸和旧座垫。
从自行车库门口到树丛前有一行脚印,一边是完整的,一边只有半只,明显是李大哥留下的。
脚印在树丛附近显得有些杂乱,是李大哥看到尸体后,惊慌后退的结果。
装尸体的黑色垃圾袋就丢在树丛L形的拐角里,从外边看并不明显,但如果是从另一侧走过的话,倒是更容易被发现。
车库门口的房子窗下放着一个很旧的双人沙发,旁边还有几把各式各样的椅子板凳,估计是别人家淘汰的,放在这里供人休息用。
李大哥坐在沙发上,手指夹着香烟不停地吸着。
趁着包胜堪察现场的工夫,陆无川和端末对他进行了询问。
李大哥的情绪相对来说还算稳定,他连说带比划,将发现尸体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说完,从沙发把手上拿过烟盒,弹出一支递向陆无川。
“谢谢,我不会。”陆无川抬手拒绝。
“不会好啊,象我这抽了二三十年,想戒都戒不掉了。”李大哥的嗓音略带沙哑,右手食指和中指间泛着黄,一看就是个老烟枪。
“这车库晚上几点关门?”陆无川问道。
“按规定呢,是十点。”李大哥把烟点着,抽了一口,“周围的邻居平时爱在我这儿打打扑克,或是聊聊天什么的,夏天会晚一点儿,十一二点的时候也有。象现在刚开春,一般不到十点人就散了。”
陆无川问:“昨天晚上几点关的?”
“十点半左右吧。”李大哥说道,“本来我是十点就把门锁了,回屋里收拾收拾准备睡觉,有辆电动车回来晚了,敲窗户叫我。我又把门打开,他存了车,从这儿拎了两瓶啤酒,这么一耽误,估计差不多得有十点半了。”
陆无川打量着他身后的房子问:“这屋儿两边都有窗,外面有什么动静的话,应该能听见吧?”
“如果醒着,我肯定能听着。但要是睡着了,外面动静小的话,我可不一定能听着。”李大哥说,“昨天晚上我就没听着什么动静,还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时候扔那儿的。”
“就您一个人住在这儿吗?”陆无川问。
“老婆头两年病死了,儿子在南方打工,现在就我一个人。我家有套房子,就在那边那个楼。”李大哥朝斜前方指了指,“一个小单间,让我给租出去了。”
陆无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又问:“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这里是居民区,不象荒郊野外,可以随便抛尸。凶手选择把尸体丢在这里,一般都是提前在周围观察过。
李大哥说:“咱们这儿往外出租的多,那人三头两头的换,小区又不是全封闭的,甚至还有抄近路的也会从小区里穿过去。每天人来人往,还真看不出谁可疑。”
端末问道:“象您这儿又是车库,又是小卖店的,怎么没安个监控呢?”她在过来的时候就前后观察过,一个监控摄像头也没看着。
“姑娘,我这儿又不是存汽车的,那屋里的东西加一起也值不了几个钱。再说了,就算安了监控,我也不会用啊。”李大哥把烟头在鞋底上按灭,丢到了旁边放垃圾的纸箱里。
“这儿附近有监控吗?”端末不死心地问。
“整个小区都没有。”李大哥说道,“去年社区倒是派人过来看过,想安来着,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他的这一说法最终被吕东铭所证实,他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监控摄像头,去社区问过,人家说小区里面根本就没有。街上倒是个天眼,但只能照到小区外面的一段路,并不是对着大门口的位置。
况且前进小区并非只有一个大门,东南西北四边都有门,外围几栋楼的一楼还都被改成了门市房,能够出入小区的地方多了去了。
包胜堪察完现场,朝这边招呼了一声,告诉陆无川可以对尸体进行检查。
装尸体的黑色垃圾袋已经被剪开,呈婴儿蜷缩状的尸体完全暴露在空气当中。
有胆大的居民隔着警戒带指指点点,胆小的虽然不敢看,却也不肯离开,留在现场看热闹。
蒋沐阳和辖区派出所的两名民警一起维持秩序,人是赶不走,但得时刻注意别让人拍了现场的照片。
陆无川提着堪察箱拨开了人群,端末帮他做了防护,自己也戴好口罩手套,一起进入警戒带。
这回的尸体与前三起案子基本差不多,面部和身体某处严重损毁,胸口横七竖八划了很多伤口。
死者依旧是年轻女性,身形比较娇小,及肩的头发散乱地披散开来。
脸上的皮肤已经被腐蚀得没一块好地方,尤其是嘴唇,还缺了一块儿,白森森的牙齿狰狞地支出来,看着即诡异又恐怖。
做完尸体的初步检查,陆无川直起身来:“情况与之前的三名死者大致相同。凶手的胆子是越来越大,而且作案手法也日趋娴熟。”
他的说法得到了包胜的认同:“的确是这样,现场提取到几枚鞋印,四十三码男式皮鞋,是从那棵槐树旁边绕过来的。还发现了一些纤维组织,有可能是衣服被树枝划到。路边有自行车停过的痕迹,凶手有可能是用自行车将尸体载到这里。但是,装尸体的袋子上并没有留下指纹,估计凶手戴了手套。”
“真特么变.态!”严一帅咬牙咒骂道,他心里现在最是愤愤不平。胡一凡明明在监视中,现在又出现在一名被害人,无形当中就将他的嫌疑给洗脱了。